李北陵：改造古城莫忘北京前车之鉴

    作者：李北陵

　　在中国“文化遗产日”即将到来之际，开封市为解决交通困局，拟开挖古城墙，修建一条穿过城墙的马路，引起市民争议。(5月27日《新京报》)

　　这让我想起当年北京推倒城墙引起的一场争议。那是上世纪50年代，北京市以城墙妨碍交通、限制城市发展为由，决意推倒城墙和城门。时任首都规划委员会副主任的梁思成，在大小场合公开表示坚决反对，认为北京的城墙和城门，包括天安门广场当中和北海公园前的三座门都应保留。他甚至向其时的北京市长彭真当面直言：“五十年后，历史将证明你是错误的，我是对的。”然而，梁思成的竭死抗争，那时却被视为“封建腐朽”观念遭到无情批判。北京的古城墙，最终还是走到了它的尽头。

　　五十年早已过去，没有人出来为当年的是非裁判。但相信，越往后，人们看得越清楚，毁掉古城墙，正如一位当年曾参加对梁思成大批判的老人现在所言：那是“北京最大的一件蠢事”。后来的事实证明，开挖一个口，就等于为全部推倒城墙找到一个理由，意味着文化遗产保护的失守。北京的古城墙，先是被拉开豁口，拆毁一些城门，跟着就是“蚂蚁啃骨头”般的逐段肢解、蚕食，最后干脆是“墙倒众人推”，连根挖掉。北京的古城墙，连同一些极具文化价值的古建筑，从人们的视线中被彻底抹去，让人至今想想都心痛！

　　几十年的往事，现在翻出来，当然不是要为谁“翻案”，何况“案”即便“翻”过来，也难让城墙恢复；当然也不是为证明开封市开挖城墙的想法有多么愚蠢，开挖不开挖毕竟是非常慎重的事；而是由之产生了一个想法：在开挖城墙问题上，能不能再反复论证几次，再听听专家和老百姓的意见，以避免当年北京的“最大蠢事”重复发生？

　　当年梁思成所以孤独，是因为在保护文化遗产上，我们国家既无法律可依，也缺少上下的共识。可今夕何年？有法可依不说了，政府也很清楚轻率处置文物是不负责任之举；而在开封，认知城墙、心系城墙、维护城墙，已成人们的普遍行动。从网上可看到，对于开挖门洞破坏古城墙的动议，支持者少，反对者多。比如河南大学环境与规划学院的梁留科教授就提出，交通困局其实也非无药可解，开封很快要启动宋都古城复建计划，老城区将来要更多地承载旅游文化功能，机关、企事业单位以及大部分居民要逐步迁往新城区，届时交通状况可能会得到改善。既如此，又何必非要现在急着开挖城墙？

　　要知道，环抱开封老城区的开封古城墙，是中国历史上8个朝代都城的见证，也是人类迄今保存完好的两座最大城垣建筑之一(另一个是南京城墙)，堪称开封和中国文化遗产瑰宝。文化遗产，毁损后很难复原，动之，宜慎而又慎。我们已经失去太多，焉能让仅存的祖宗遗产，在自己手中尽数毁弃！

　　愿借此小文为开封古城墙，也为那些尚存却时时可能遭遇横厄的中华文化遗产呼吁：面对两难的抉择，请掂量再三，“刀”下留情！

    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