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敬伟：丧家狗之争背后的国学解读

　　国学热与《丧家狗》之争

　　作者：张敬伟

　　北大教授李零将孔子称为“丧家狗”引发了一场“主义”之争。笑看新儒家和自由主义者面红耳赤的铿锵论道，其实是国学传统回归和全球化语境下的价值观碰撞。由于双方立场不兼容，到头来只能是无谓的书生之见。而在他们纯粹的“主义”之外，现实功利的“国学”却开闸泄洪，将孔子和国学视作了牟利的工具，这才是真正的社会现实。

　　在中国的著名大学，开“国学班”、“国学院”近年来已成风潮；社会上，开设少儿读经班的新闻也屡见报端。这些“国学”热潮，随着央视《百家讲坛》一些专家对孔、庄等人的通俗解读而更加成为大众文化的热点。李零那本备受争议的《丧家狗》著作也是趁此俗流而面世的。笔者不否认“国学”热潮席裹的文化意味，但我看更多是市场条件下名利的诱惑——清华的“国学班”学费每人26000元，复旦的价码为每人38000元，少儿读经班更是收了天价。至若对《百家讲坛》诸公们通俗“国学”书的评价，则是以发行量多少来衡量的。可以这么说，大学校园“国学院”、“国学班”学费的高企是在制造精英独享深邃国学的禁脔，不啻封建时代“官学”容纳贵族子弟的复辟；畅销“国学”书籍和社会“读经班”的流行，则是大众附庸风雅的表面文章。这两种“国学”在当代的分野，已经造成文化传统的割裂。在“国学”普遍价值异化为“私见”的社会情境下，李零的“丧家狗”论也就不值得书生们去争论了。

　　当今中国，经历数千年封建酱缸文化的发酵，真正的孔子早已不见踪影，正宗“国学”的舵子谁也别想独掌。这是有教训的。上世纪初，“新文化运动”以矫枉过正的霹雳风暴“打倒孔家店”，为迎接“德赛“两先生入住中国作准备。有破就有立，以章太炎先生为首的“国粹派”以《国学》杂志为阵地，同“新文化运动”进行论战对抗。以今人眼光观照，前者打倒的乃是被封建圣衣围裹的伪孔子、伪国学，后者卫道的又何曾是真国学？回过头来再看此番新儒家和自由主义者的争论，双方对擂的“丧家狗”又岂是同一概念？前者摆脱不掉孔圣的心魔，后者又过度地率性自我。李零或在偷笑，在两派书生的飞沫中，和“国学院”、“国学班”一样赚到了功利“国学”带来的名利双收。更重要的是，这是一个言说自由的好时代，李零们没有因言而祸的后顾之忧。

　　今人言说孔子而喋喋不休，将“国学”视为逐利工具、将孔子视为“主义”道具岂不更像是唁唁而吠的“斗气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