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鸣：农民工的职业培训是当务之急

　　作者：张鸣

　　培训由安全监督部门，切实监督执行，将之作为安监部门的常规工作，监督检查要到细节，每个环节定有指标。如果真能做到，相信中国整体的工业安全水平，将会有大幅度的提高。

　　这些年来，矿难高发不止，不仅没有资质的小煤窑事故频出，就是国有大矿，也事故不断。就目前而言，单凭处罚矿主，恐怕无论罚有多重，哪怕件件事故都判责任人无期徒刑，估计也难以刹住矿难的势头。

　　这里，不仅有煤矿的安全设施不完备，负责人对安全不重视的问题，还有工人整体上职业素质太低、缺乏基本的工作常识的原因。很多农民工，连瓦斯检测仪都不会用。

　　自从上世纪90年代中期以来，中国的产业工人，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实现了更新换代，基本上由原有的城市工人，换成了农民工。原来的城市工人，老工人自不必说，有技术，对工厂的环境和气氛也熟悉，新工人由于多数来自工人子弟，不仅可以顺利得到老工人的传帮带，他们本人对工厂原本就熟悉，能很快适应工厂的工作，对工作中的一些规则、禁忌、文化，都能比较好地接受，因此，在这些人中，一般来讲，事故率不会太高。

　　然而，换代以后，取而代之的都是农民，他们文化水平相对低，本来对城市生活和厂矿环境就不熟悉，对机器的陌生感，大大高于城市工人，加之又没有技术，厂矿的技术培训，一般都马马虎虎，多半要依赖老一点的工人带。而老一点的工人，所掌握的技术，往往带有很大的自己摸索的成分，虽然有用，但往往不合乎规范，多少存在安全隐患。因此，农民工出事故的几率，自然要高，如果碰上厂家的设备落后一些，安全设施不完备，事故率就更高。在珠三角，其他事故不算，单每年因事故切掉的手指，就可达到数以十万计。在煤矿方面，这种状况就更显著，因为进煤矿工作的农民工的文化和技术素质更差，更换更加频繁，老工人的比例更低。

　　当然，这一问题，已经得到了国家有关部门的重视，投入了很多资金在农民工的职业培训方面。不过，就目前而言，这种培训由于是让农民工原住地的地方政府负责，由于地方政府多数并不具备相应的培训条件，因此培训很容易成了走过场，甚至有些地方政府花很少一点钱，收集一些农民的身份证复印件，然后应付一下上级的检查，把专项资金申领下来，化作自己部门的经费，培训就算结束。外出打工的工人，在职业和技术素质方面，没有得到实质的改善。

　　所以，培训应放在企业这边，由政府投一点，企业拿一点。这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企业的义务，对企业也有好处。

　　凡是职业培训做得好，事故率低的企业，政府应给予奖励。

　　严格制度，制定法规，凡是厂矿招收新人，必须进行一定时期的职业培训，在培训期间，由政府发给生活费，资金可以由原来投给地方政府的农民工培训费里解决。小的厂矿，可以交由专门的公司做培训，届时按质接受。培训由安全监督部门，切实监督执行，将之作为安监部门的常规工作，监督检查要到细节，每个环节定有指标。如果真能做到，相信中国整体的工业安全水平，将会有大幅度的提高。

　　作者系中国人民大学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