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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明园文物海外追讨的冷思考
《世界新闻报》记者/李静
律师团操作手法粗糙，专家认为，追讨行动如果把握不好尺度，可能产生负面效应
自佳士得拍卖公司宣布，将拍卖圆明园12生肖兽首中的兔首和鼠首铜像后，引发了中国民间的强烈反映。2月17 日，圆明园管理处发表声明称，其历来不赞同圆明园流散文物进入拍卖市场，也不赞同以“回购”方式买回被别人“掠走的” 中国文物。
近来，以律师刘洋为首的80多位中国律师组成了“公益诉讼团”，准备以法律手段索回这两件文物。此举虽然被中国舆论界广泛认为是爱国举动，但有关专家及法律界人士在原则上支持这一诉求的同时，也对刘洋等人诉讼行动的意义、即将面临的困难、以及可能带来的负面效应进行着冷思考。
莫名其妙的原告
对于佳士得近日表示拒绝取消拍卖，追讨团的发起人刘洋表示失望。他在接受《世界新闻报·鉴赏中国周刊》记者电话采访时说，自己原本想通过“皆大欢喜”的方式解决问题，先停止拍卖后，“大家再私下沟通，然后用合适的价钱买回来” 。接下来刘洋表示要设法“让这次拍卖流拍”。他说：“能够比较有把握地说，会让这次拍卖流拍。”
如果流拍失败，刘洋就准备诉诸法律。他说，届时准备起诉的不光是文物继承者伴侣皮埃尔·贝杰本人，还有佳士得。除此之外，刘洋认为“不顾中国民众强烈感受的买售人，视作‘恶意’购买者也追加为被告，他们会要求三名被告承载连带的返还和赔偿责任。”
不过，对于本报记者提出的通过法律途径胜算有多大的问题，刘洋以“我们律师从来很忌讳别人说胜算有多大的问题 ”为由拒绝回答。对于有些人质疑他此举是炒做，刘洋表示，自己已经是个50多岁的资深律师，“案子办不完”，不需要什么炒做。
其实，早前刘洋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也表示，此案最大的问题是没有原告。根据法国法律规定，原告需要与事实有利害关系。而律师不能当原告。至于那些适合担任原告的部门，如国家文物局、圆明园管理处及中华抢救流失海外文物专项基金会，都出于种种原因不愿担任。到目前为止，只有香港注册的“全球爱新觉罗家族宗亲会”表示愿意做原告。但找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团体当原告，显然是很牵强的，刘洋等人对此也表示无奈。
律师团操作手法粗糙
对于刘洋的行动，有关专家在接受采访时均表示，对这种举动中体现的争议诉求表示支持，但要注意方式方法。
一些法律界人士指出，如果追讨行动进入法律程序，本案原告的主体地位和律师团目前认为的兽首当前拥有者的不合法性都会遭受质疑，而且相关国际条约的情况也异常复杂，在法庭上胜算不大。
采访中本报记者获得了一份“追讨”律师团致贝杰的律师信复印件。一名不愿透露姓名的法律界人士在阅读此复印件后表示，该信起草得不谨慎和规范，事实不够确凿，操作手法显得粗糙：譬如“佳士得”误为“佳士德”，语气也显得情绪化，甚至出现“哈哈”这样的词汇；还提到自己与贝杰“都是上帝的信仰者”。这位法律界人士说，律师团“要改进的实在是太多了”。
追讨可能引发负面效果
近年来，由于一些机构和个人慷慨解囊地购买了数件流落海外的文物，使中国文物回流的代价越抬越高。有关专家认为，对于追讨海外文物的种种举动，有关专家认为有必要进行冷静思考。
社科院圆明园专家叶廷芳告诉记者：“12生肖铜像艺术价值并不是太高，但对中国人来讲意义重大，客观上刺激了外国人的胃口。”2000年，牛首和猴首被保利集团以七八百万港币拍下，现在兔首和鼠首已被炒到800万至1000万欧元。
不少专家认为，追讨行为要把握好尺度。叶廷芳说，“不必为了两件文物影响中法关系”。中国人民大学博导、圆明园研究专家王道成则指出，“现阶段，我们要做的是自己的工作。”
两位专家同时指出，文物的回归需要耐心和等待，等待这些肇事国子孙们将来的觉醒，认识到这些文物应该回归它们的归属国。早在上世纪70年代，就有人把圆明园的铜壶和木雕送了回来，并附信写到“文物是英法联军侵略中国时，祖父从中国带回去的，现交还给中国。”2005年，英国归还了天津塘沽的塘沽大钟。
叶廷芳表示，即便现在很多文物还流落在外，也应该看到它们在各国博物馆里也被妥善地保护着，发挥着提高我国文化形象的作用。同时，也证实着它们所在国的耻辱。谈到追讨行动及媒体炒作可能引发的负面效果，王道成提醒说，追讨行为 “精神是好的，但是要有节，不能瞎来”，有时候，爱国主义也会成为一把双刃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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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士得愿助文物回归
对于此事引发的风波，佳士得中国代表处近日在接受本报书面采访时强调，他们做出拍卖如期举行决定的原因是，此次拍卖的铜首“附有明确的传承说明以及法律持有证明……卖家拥有法律持有手续”。不过，“愿尽其所能在我们力所能及的平台上予以最大力度的支持，为艺术品回归提供协助”。
显然，佳士得期望寻求的“各方满意的结果”，与刘洋的“皆大欢喜”南辕北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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