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1+1》2009年6月4日完成台本

　　——马到，成功？

　　中国民企与通用汽车达成谅解备忘录，将获得悍马品牌所有权益。

　　接手烫手山芋，一单并购生意引起公众关注。

　　机械制造商进军豪华汽车，隔行如隔山，愿买愿卖，最终还需审批。

　　并购凸显中国企业国际化进程，全球向马，中国企业应注意哪些经验教训，《新闻1+1》为您解析。

　　主持人(董倩)：

　　欢迎收看《新闻1+1》。

　　一家来自成都的民营企业收购了通用旗下的悍马品牌。这本来就是一桩生意，一个愿买，一个愿卖，两厢情愿，当事人没说什么，但是旁观者却开始议论纷纷，比如说今天我们遇到很多这样的评论，像是不是门当户对，另外，我们播种的是龙种，会不会收获的是跳蚤等等这些议论。不知道岩松怎么看？

　　白岩松(新闻观察员)：

　　其实至少从现在来看，双方你有情我有意，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不知道我们作为旁观者来说，是不是有说的必要。从未来角度来看，不管将来是成功还是受挫，其实都是中国企业和资本进入世界的一种有意尝试。

　　主持人：

　　我们先来了解一下这是一桩什么样的生意。

　　(播放短片)

　　解说：

　　美国时间6月2日，在通用汽车宣布申请破产保护仅过一天，其官方网站上赫然出现了一条出售悍马的新闻，但这条新闻最大的主角不是通用，也不是悍马，而是原本默默无闻的采购方——一家来自中国四川的民营企业——腾中重工。

　　一边是有着百年历史的世界级汽车集团，一边是名不见经传的四川民营企业，悍马收购案中这两个看似不对等的双方让此次交易充满了疑问：腾中重工是谁？消息传到中国，甚至让很多汽车圈内的资深人士都找不着北。今天，当记者试图登录腾中重工官方网站时，竟然遭遇了网络堵车，导致无法登录。

　　根据目前多家媒体的报道，总部位于四川成都的腾中重工机械有限公司注册成立于2005年1月，是一家大型民营工业集团，资产价值14亿元，主要生产路桥、建筑和能源等重型机械设备，以及特种车辆，但之前并没有制造、组装越野车的经验，因此，腾中重工的出手让很多人感到意外。《洛杉矶时报》对这条新闻是这样进行报道的：“腾中重工希望在中国推广悍马，悍马已经成为中国新富阶层社会地位的象征。”

　　但在美国，受经济危机、油价上涨等因素影响，曾经的“越野之王”早已风光不再，资料显示，从2006年起，除了军方采购，悍马在北美地区的销售量从每年七千多台一路下滑到不足1000台。因此，通用汽车早在一年之前就把悍马放在了出售名单上，而如果在6月之前，通用汽车没有找到买家，悍马很可能会被破产法庭所扼杀。因此，有评论指出，通用出售悍马是美国人把包袱丢给了中国人。而在收购消息出来后，通用公司的股价不升反跌，也表明很多人对这一交易并不看好。

　　昨天，腾中重工总经理杨毅在书面声明中称，悍马是冒险精神、自由奔放的象征，我们将继承这一传统，推进品牌创新，加大研发投入，以满足美国市场对于高能效汽车的需求。悍马公司首席执行官詹姆斯·泰勒则表示，在四川腾中重工机械有限公司的投资和支持下，悍马公司定能实现其目标。根据初步协议，腾中重工将享有使用悍马品牌的权利，继续与悍马现有的经销商合作，公司总部和生产总部仍将设在美国，由现有的管理团队管理，并保全美国三千多个与悍马销售相关的工作岗位。对此，美国白宫第一时间对出售协议表示了欢迎，总统发言人表示，对于三千名能保住工作的美国人来说确实是个好消息。而四川省经委相关人士指出，由于特殊的道路条件，中国的越野车消费集中在西部，四川周边的西藏、云南、贵州等地路况大多如此，市场空间很大。

　　截至目前，代表腾中重工出面的只有负责对外联络官的一名员工，因此关于腾中重工的收购意图以及幕后是否有更大的资本支持，我们尚不清楚，不管最终悍马能否变成悍马，腾中的收购行为已经让这个原本不为人知的公司赚足了眼球。

　　主持人：

　　悍马现在是通用的一个老大难问题，也是一个烫手的山芋，但是当这个民企把它收购了以后，我们看美国股市的反映，它没有稳住，也没有上升，反而是下降的，你怎么看待这种现象？

　　白岩松：

　　其实我觉得通用本身现在就在面临很大很大的问题，再一个，有各种各样的疑虑也是很正常的，拿一天股市的升和跌恐怕还没有一个特别实质的问题。一个有趣的现象反而是美国和中国对这个事情两方面不同的看法，我觉得围绕这起收购，你透过媒体去看能有四个关键词：“美国”、“中国”、“民企”和“悍马”，在美国的时候，我看了很多报道这件事情的标题，出现频率最高的关键词是“中国”，它很在意，它认为这条新闻里的新闻性体现在悍马被中国买走了，它没有被放在民企。而国内的媒体我发现重点放在了民企上，还有一个悍马。这里还有一个潜台词，就是“蛇吞象”，其实小时候下斗兽棋的时候，好像大象的天敌就是小东西，就是老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看怎么看蛇和象。你刚才已经说了，它现在是烫手的山芋，当初IBM个人电脑业务被联想收购的时候也被比喻成“蛇吞象”，但是有经济界的人士是这样说的，是的，联想年收入只有30个亿，IBM仿佛是100亿，问题在于这100亿是不断在亏损的100亿，而这30亿的联想是不断在升值的联想，因此在市场评级上看，大象是联想，而蛇是仿佛很大的IBM，我觉得悍马目前也是一个很糟糕的，我们把它给夸大了，我觉得悍马在我们的心中比实际的悍马大多了。

　　主持人：

　　今天有很多人其实一个核心的问题我不知道您怎么看，就是像通用公司这样一个百年的汽车制造商，它都管不好悍马这样一个品牌，对于腾中这样一个很新鲜的公司，而且它没有任何国际化的经验，它只有机械设备的制造经验，它怎么可能去管好悍马？

　　白岩松：

　　其实还是要透过新闻再去看背后。如果我们简单说就是一个民企，在四川工商网站上查看2007年全部量产后年营业额只有30亿人民币，也就是说，用它的全部营业额，它盈利大约6000万元，靠腾中本身这个公司收购几乎是不可能的，那真是像蛇吞象。但是永远别忘了，大家注意力都放在了民企的身上，它是两个联手，是这家企业和背后的华通投资控股公司，这就是一会儿特别值得去展开说的一个问题。

　　另外一个方面，必须承认这几天我们一直也在关注通用，在通用几大品牌里面把盈利的品牌拿出来成立新通用，包括别克、雪佛莱、凯迪拉克等等，一共四个，悍马处在它认为不盈利、亏损的，不是正品牌，而是负面的品牌，但是每人有每人不同的运营模式，谁说华通投资控股和腾中把它买了以后，简简单单地只是靠悍马车本身来挣钱，我觉得透过背后很多信息，它不傻，它应该明白单靠悍马车本身，短期甚至中期内都无法盈利，但是它制造的很多效应和另外一些资本运营的模式却可能使它获利，你觉得商人无利不起早，它会起早吗？它会比我们傻，我们质疑了这么多，人家还干？

　　主持人：

　　况且它还是一个民企，就是它花的百分之百都是自己的钱，花的每一分钱都是希望它有几倍甚至几十倍的回报。

　　白岩松：

　　我觉得你这个词说得是非常重要的，我们今天所有的媒体都在关注民企这俩字，这里面既有某种惊讶，似乎也存在着某种不屑的感觉。其实我觉得换一个角度去想，恰恰是民企，我们可以少说一点，因为无利不起早，它会有自己的运营模式，比如我今天查察看相关资料的时候就发现，哪那么简单，今年3月份的时候，悍马的CEO就已经来到成都，并且成都市政府领导还专门接见了他们，专门去德阳跟腾中就并购协议进行协商。3月份CEO都已经到了成都了，那他们联系的日期应该更早，其实这件事情已经悄悄运作了很长时间了，这是第一。

　　民企做事应当是更多是为利润，为经营，为自己的利。另一方面恰恰因为是民企，我们可以不说那么多，而如果是国企收购，我觉得不管是媒体还是公众反而应该多多监督一下，因为这里面包含着纳税人的钱。也许我们该关注中投在投黑石也好，最近又要投摩根斯坦利，我觉得应该有更多的关注，应该也有一个透明的信息和资讯，因为拿的是纳税人的钱进行国外的投资，大家反而很少议论，可是民企买悍马反而大量议论，甚至还有很多嘲讽的语言，什么“蠢驴”等等，我觉得有点离谱。

　　主持人：

　　其实今天《中国青年报》的消息，美国国会已经批准了收购的意向，接下来恐怕也要面对的是中国要走一系列的程序，不知道他们未来的命运会是什么。

　　白岩松：

　　所以我觉得现在的确只是一个还没最后划上一个句号，依然在行进中，也许还有变数，它到底能成吗？比如中国有关部门会不会最后审批通过，美国那边好像一切都已经顺利了，所以这方面的确还不是最后划句号的时候，还有很多的悬念。

　　主持人：

　　很有意思，这次当腾中去收购悍马的时候，很自然就会让人联想到，多少年前当中海油想去买优尼科的时候，当时美国国会阻挠了，但是这次很轻松地就进行了批准。

　　白岩松：

　　性质不同，因为像上一次要想收购的时候涉及到的是几个关键词：“能源”、“国家利益”，因为毕竟是石油，可是这次悍马的确美国也有报纸提出质疑，但是自己迅速就回应说，这种质疑是不存在的，因为悍马是为美国军方曾经提供它的专业车辆，军用车辆，会有人一下担心，这不是把我们的核心军事机密卖给了中国的企业吗？民营企业后面会不会有政府背景等等，但是它自己又否定了，它说：第一，这只是一家民营企业，不受政府过多的干涉；另一方面悍马现在已经剥离了，其实军用的是军用的，民用的是民用的。再有一个数字蛮有趣的，其实去年一年我们把悍马给说得太大了，好像多少恢弘，其实我觉得它现在只是一个没落的，是不是贵族都很难说，因为在去年它的民用汽车的销量不过两万多辆，这其实是一个不大的数目，我们心目中把它当成了一个大象，其实它现在已经不具有大象的能力了。

　　主持人：

　　刚才我们说到了美国国会今天已经批准了腾中公司收购悍马的这样一个意向收购，接下来腾中公司恐怕要面对的就是怎么履行中国方面要进行一系列的手续。我们来连线商务部研究院跨国公司研究中心的副所长蒋姮。

　　蒋所长，你好。

　　蒋姮(商务部研究院跨国公司研究中心副所长)：

　　你好。

　　主持人：

　　我们知道这是一场生意，因为一个要买，一个要卖，但为什么在我们国家还要有一个批准的手续在里面？

　　蒋姮：

　　这是因为有一些境外投资可能会涉及非生意的，就是非经济的一些风险也需要政府在宏观上进行一些引导、协调，比如就像刚才你们所讲的，国有控股的企业在境外投资当中我们需要考虑到国有资产，它的安全、保值增值，比如金额巨大的一些投资项目、重大的投资项目，以及资源、能源等一些战略性行业的投资项目上，它可能会遇到来自于投资国的经济之外的，比如政治、外交、文化等等这些风险，也是需要国家这个层面提前引导的，来保护这些企业的合法权益。另外还有外汇资金的来源保障，国家的外汇管制和宏观调控方面的等等这样一些考虑的因素，它会需要政府的介入。

　　主持人：

　　还有一个问题，当发改委和商务部要对这些收购的个案进行审批的时候，它的依据是什么？有相关的法律依据吗？

　　蒋姮：

　　应该说是挺多的，中国的境外投资在中国应该说是受到比较严格的法律监管的，相关的法律法规非常多，重要的有境外投资管理办法、境外投资外汇管理办法、境外投资外汇风险，以及外汇资金来源审查、审批规范，《关于境外投资开办企业核准事项规定》、《境外投资项目核准暂行管理办法》等等，其它的就更多了，《外汇管理条例》、《对外直接投资统计制度》、《企业境外并购事项前期报告制度》、《国别投资经营障碍报告制度》等等，林林总总的很多的规定。

　　主持人：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就是审批的门槛是一亿美元，为什么是这样一个数字，而不是更低或者更高？

　　蒋姮：

　　因为上亿美元的投资一般就是重大的投资项目，它要么可能涉及资源、能源等战略性行业，要么就像我们刚才讲，可能会在投资股引起比较大的一些关注，遭遇非政治的经济、外交、社会风险等等，可能这样一些项目更多需要国家进行宏观的引导，这一点从商务部现在进行的核准投资项目的内容上也可以看出来原因的，目前商务部主要是从七个方面来进行审查和核准，第一是投资国的一个投资环境……

　　主持人：

　　抱歉，蒋所长，这个太细了，我们先暂且不提这个问题，我给您的最后一个问题是，对于腾中收购悍马有多种猜测，您个人觉得它收购的目的是什么？

　　蒋姮：

　　我觉得意图方面，西方是有一句话，“一个人的毒药可能是另外一个人的美味。”所以关键在于匹配性。所以我想这个企业肯定有自己的考虑和自己的胜算。我想它有这几方面的考虑，首先这个企业有兼并收购的成功经验，它在2005年成立之后，到今天不到五年时间完成了一系列的兼并收购，包括有四次是非常重大的，大金额的收购。第二，这个企业我觉得它在收购之后还是有比较好的整合基础，它的主营业务是公路桥梁、建筑机械以及能源设备，包括新能源设备，所以它跟悍马公司的产品有一个相近和互补的地方，它有一个收购消化吸收悍马这个品牌的技术基础和平台，所以还有可能对悍马车型的燃油经济性有所改变，而悍马品牌的知名度也有助于提升公司产品的销售和影响力。此外，腾中重工还可能跟通用是签用一揽子的协议，包括车辆组装和原料供应的长期合同，它可能承接与悍马经销网络相关的一些现行的经销商和约，所以我认为，腾中可以将悍马的品牌优势以及悍马特定的技术优势与中国整体的制造优势，还有市场优势相结合，再与我们的自主品牌、自主研发相嫁接，它的成功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主持人：

　　好的，感谢蒋所长给我们这样一个分析，我们关注的是中美两国媒体对于这样一个收购案有不同的观察角度，这是为什么呢？

　　(播放短片)

　　解说：

　　《去东方吧，年轻人》——6月3日，针对悍马并购一案，一篇美国媒体评论以这样一句意味深长的口吻作为结尾，一家从未生产过一辆汽车的中国企业因为收购悍马而引发人们的无尽猜测。

　　此时，距离通用汽车总部2000多英里的加州，一位政府官员的态度也同样受人关注，他就是加州州长悍马品牌的忠实拥护者施瓦辛格，第一个拥有悍马军用吉普的美国公民。针对中国企业购买悍马品牌一事，施瓦辛格表示，我曾是悍马的忠实粉丝，但是悍马车每加仑汽油只能跑14英里，这是远远不够的。同时他大胆预测，中国汽车制造商有可能将悍马车燃油效率提高一倍，每加仑能跑30或者40英里。据报道，施瓦辛格最多时曾拥有8辆悍马车，正是在这位影坛巨星的推动下，改型后的悍马车进入民用市场，这种油耗惊人的恐龙车一度风靡美国。但并非所有人都像施瓦辛格这样乐观，在美国各大媒体的网站上，这几天各种声音不绝于耳。

　　“中国悍马会对美国安全构成威胁吗？”《华尔街日报评论》

　　“悍马车真的适合中国吗？”《洛杉矶时报》

　　“质疑悍马出售给中国”福布斯网站

　　“下一代悍马车会用塑料造吗？”www.starksilvercreek.com网站

　　“通用：正确的选择还是政府的错误？”美国新闻评论员James Carlini

　　“既然奥巴马能改造通用，为什么不能让中国改造悍马呢？”美国网友Oregon

　　解说：

　　《中国别碰悍马》这是一篇美国独立学者最新撰写的文章，文中他语气肯定的说道：“作为经营公路和桥梁设施的重型工业企业，将难以弥合文化和管理上的差异，新悍马品牌的盈利将无从保证。”腾中重工并购悍马让美国媒体不约而同地想起四年前的一幕，中国知名品牌联想集团在经过13个月马拉松式的谈判后，最终成功并购了全球最知名的信息企业——IBM 的个人电脑业务，当时，不少外国消费者心中同样疑问重重，联想是什么，IBM产品质量还有保障吗？时至今日，各方对联想并购后的市场表现依然褒贬不一，没有定论，但6月3日的美国媒体评论文章中坦言，联想正是因为并购，在一夜之间就拥有了一座全球计算领域的发电站，服务几乎遍布全球的数千家公司客户，而四年之后的今天，另一家比当初联想更为积极无名的中国公司再度上演了一幕蛇吞象的神话。

　　在中国，悍马汽车威猛的外形在民间拥有极高的认知度，因而对于腾中重工并购悍马品牌的反映也格外热烈。

　　如今，距离腾中重工并购悍马已经过去了两天，热议还在继续，未来究竟成功还是失败，也许只有时间能给出清晰的答案。

　　主持人：

　　中国有句老话，叫“买得起马，你配得起鞍吗？”可能咱们在收购了悍马之后，这个问题就会出现，因为咱们是在受到金融危机的冲击下，资产价值很低的时候，我们以便宜的价格买下来了但是有很多昂贵的东西我们是用资产翘不动的，不知道您怎么看。

　　白岩松：

　　我想这些其实并不深奥的甚至是很表面上的担心你觉得四川腾中和它背后的华通投资控股没有思考吗？

　　主持人：

　　咱们都想到了，他们能想不到吗？

　　白岩松：

　　一定想了很久，而且有无数这样的案例，比如说今年印度的塔塔，那还是一个大的汽车公司，二十多亿美金买了路虎跟捷豹，这也是两个大的品牌。接下来它要投资十亿美元，要继续投资，想像英国政府举债，说能不能给我放3000多万欧元的贷，英国政府没批，说你自己市场上找去吧，所以接下来这样的挑战多了，我相信这些问题四川腾中跟华通投资控股都已经思考过，我觉得思考这个问题，或许透过今天很多报道的蛛丝马迹还可以感受到两点，无利不起早，一方面的利是通过悍马车本身来制造盈利，短期之内很难，接下来你还要投入很多，比如像研发，还有新的能源，大家都在期待，美国的媒体也在期待，说中国这家企业买了它，将来能不能让悍马又跑得猛，又能这么省油，这是一种盈利模式，但是很难。接下来是把它的技术转移到腾中本身所需要的其他的产业上，平摊这个投入，而使更多的领域来获取利益回报。还有一种是资本运营，比如说华通投资，今天也有很多的媒体报道，其实这是幕后的推手，因为仅靠一个腾中一年，满打满算弄出三十亿总产值，想买很难。背后的这家推手公司其实几年前就已经跟摩根斯坦利进行紧密的合作，摩根斯坦利也帮着它融资，而且它一直有一个想法是要上市，运作了悍马这件事之后，对它实现这样的梦想一定也是有好处的，所以我猜想，一定有我们猜得出来的，还有猜不出来的很多利益所在寄托在这笔收购里面。

　　主持人：

　　人才经营、管理这些策略是可以通过收购去学习的，但是学习了以后怎么消化，比如未来怎么去维持这样一家海外企业，正常的运营、销售管理等等。

　　白岩松：

　　这当然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买它也许是最容易做出的决定，但是买完之后如何运营它是非常艰难的，想得到的困难和想不到的困难还有很多。比如几年前，上汽收购了双龙，收购了之后，当时大家都觉得这是迈出了非常坚实的向海外并购的一步，又是上海汽车这样一个大家会觉得像龙头一样的大的企业集团，但是几年之后水土不服，韩国强烈的民族主义情绪，以及工会为捍卫就不许裁员，工资维持很高，最后双方在这方面根本合不拢，最后只能崩了，最后变成了一个付出惨重代价的并购。但它也是一种经验。还有比如收购了悍马之后，悍马在中国人的心目当中比真的悍马要大，就是无形资产目前在中国可能比在美国要更大，就像刚才它说的那样，别人的毒药可能在我们这儿还是好东西，所以的确有在这儿运作的空间，一夜之间我们就知道了腾中，也知道了华通投资，你知道这要花多少钱才能实现吗？而且大家在谈论它的收购价是五个亿，可是美方说可能比这个要更合算。

　　主持人：

　　今天我在阅读种种评论的时候，注意到很多人在反复在形容一个词，在形容腾中的时候使用的是名不见经传，可能在悍马面前，这样一个形容词可能更多的提起，为什么当我们的企业走出去的时候，是不是只有那些见得经传的企业才能够走出去？

　　白岩松：

　　在世界汽车的史上，今天正好查看了大量的资料，有无数门当户对的并购，失败的比例一点不比名不见经传的收购要低，而且甚至很高，奔驰跟克莱斯勒最后也掰了，在通用、福特等等这样大的公司里都有大量的失败的收购案例，为什么名不见经传的一定就不会成呢？另外还有一个因素蛮有趣的，其实在联想并购IBM的时候，还有第二层潜在的意思，其实戴尔、惠普这种大的个人电脑巨头也对IBM有兴趣，IBM不会卖给它的，因为卖给自己最强有力的对手意味着什么？但是卖给联想这样三到五年之不会给自己带来巨大竞争力的时候，对它来说，既解决了眼前的困难，又消除了中短期之内的隐患，何乐而不为呢？所以商业市场上有很多有趣的事情，我不一定要说悍马卖给它就一定有这样的因素，但是挑战当然是巨大的，我觉得必须要很谨慎的去玩好这样的游戏，当然最后还需要一个报批的过程，另外如果不能把它变得很省优的话，从环保的角度来说，我们也坚决无数量的悍马在中国的大地上奔驰。

　　主持人：

　　我们在说悍马，因为我们可做笔墨文章的有很多，比如怎么把这批在美国市场上的老马变成我们的千里马，恐怕是摆在未来腾中面前的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白岩松：

　　我最后转引一下美国新闻与世界报道里面的一段话，其实我觉得蛮有意思的，“简单的断言四川腾中重工收购悍马只是新收所犯的错误或毫无希望的幼稚投资是很愚蠢的。相反，我们应当注意到中国人如何在经济动荡时期寻找机遇，以及他们计划如何从他人的困顿中获益，投资西方企业也是为了学习如何运作世界级的企业，对于一个试图跃进全球最发达国家之列的国家，这可能是聪明的做法。”这是来自美国的一番评论。

　　主持人：

　　对于中国企业来说，可能越来越多的名不见经传的企业走出去，是未来一个大的趋势。

　　白岩松：

　　这样的故事我们听的频率会越来越密，过去我们是很多年恨不得盼望有一个都听不到，现在你发现这个频率变得非常密，因此既会有成功的，当然也会失败的，我们不能世界上永远有只赢不输的生意，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另外一方面，我们可能心里也要调整一下，又高兴，又有点自卑，你干得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