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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复方式不给文化遗产造成损害

http://www.sina.com.cn  2009年11月02日11:28   CCTV《新闻调查》

  第二部分

  解说:经过两年的调查和准备,1999年一个专门的机构在唐招提寺成立,这是一个由专家构成的委员会。长达十年的大修,金堂的每个部件将被拆解下来,经过维修之后再重新安装回去,各种工程的招标也同时开始。

  同期:这个建筑是国宝,既然如此,就要采用不给文化遗产造成损害的修复方式,这是最大的命题。

  解说:从一开始,今昔良男就反复强调这次大修的理念。

  记者:为什么一开始就确定了一个长达十年的修复计划呢?

  今西良男:我们在修复金堂的时候,我们并不知道金堂是什么时候建的。还有它作为1200年前的建筑,它是使用什么样的技术来建造的,我们也要进行调查。我们会将很多零部件拆解下来,然后一个个地进行仔细的检测,要花相当长的时间。

  解说:1200多年的金堂留给人们太多未知,古建研究将伴随整个的修缮过程,工程的每一个细节将被记录下来。在接受金堂修复的结构设计之后,长濑正便常常往来于大阪和奈良之间,这一次他的皮包里装着修复方案,怀里却揣着自信,他知道方案简洁而有效。

  长濑正:我们加设一对斜柱,将斜柱与大虹梁接在一起。于是,从两侧来的力就会达到均衡,这样的话,就不会再变形了。

  记者:这个方法真是简单明了。

  解说:长濑正是日本大阪竹中工务部的著名设计师,日本的许多高层建筑都是他设计的。但是,讨论会的结果出乎他的预料,方案遭到质疑。

  川合戒本(第83代长老):这个方案,在接合部硬质的新材料与较软的老材料碰在一起,真的没事吗?

  解说:原因很简单,大虹梁是1200年前的,作为金堂的一个关键构建十分珍贵,给它加上不同于以往的受力是修复工程应当极力避免的。

  长濑正:大虹梁肯定要留存的, 加固装置今后是可以换掉的,但这个方案可能会使大虹梁有朝一日被换掉。虽然说这种方法在构造上没问题,在从保护古建的观点来看是不可取的。

  解说:第一个加固方案因为大虹梁额外的受力问题而被搁置起来。

  解说:移动佛像的工作开始了。1200多年来,这是三尊佛像第一次离开金堂,静观众生逾千年的佛像和金堂一样也是日本的国宝。移动的每一个步骤都必须精准而细心。

  记者:您是一个怎么样的心态去从事工作的呢?

  藤本青一(国宝修理所):这是国宝中的国宝,万一有点什么事的话,损失都是无法挽回的。我感到非常惶恐。

  解说:千手观音的拆解是佛像搬迁中最困难的,它共有大小953只手,复杂的结构使得美术师不但要考虑拆解时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损坏,而且还要考虑最后组装时能原样复原。

  藤本青一:在拆除佛像的时候,要一件一件地测量。在后期重新装上去的时候,一毫米都不能出差错,放在原来的位置,这非常难。

  同期:这个接这个,这是当初的那个痕迹,对,是那个痕迹。

  记者:每一个都要认真做记号吧?

  藤本青一:我们不会在佛像上直接做记号。我们会离佛像一段距离用激光进行测量,最终采用三维定位。

  同期:来,干吧。扶一下这个,对,就是指头那里。

  解说:搬运佛像花掉了九个月的时间,而修复佛像的时间将长达两年。当今昔良男站在即将移走石灯前的时候,罩住金堂的巨大的工棚就要搭建。

  今西良男:等到在重新组装的时候,就是2008年啦,对吧?

  解说:从这一刻起金堂十年的大修正式开始。经历无数风雨的鸱尾在守护金堂1200多年后,将迎来另一段未知的旅程。

  第三部分

  解说:鸱尾,是金堂屋顶的脊兽,人们惊奇地发现,这两个鸱尾年代不同。其中一个鸱尾是1200年前的,另一个800年前换上去的。

  山本清一(日本传统瓦技术保持会):这不单是一道裂缝,几乎就要断开了。这里风化很厉害。如果不多加小心的话,就会碎掉的。

  解说:1200年的鸱尾保存得相对完整,而800年前的鸱尾侧面却有一道深深的裂纹,这道裂纹又在向人们述说着什么呢?

  金堂瓦的制作是由78岁的山本清一负责,他已经和瓦打了60年的交道。

  山本清一:能做到哪儿就做到哪儿,不能留遗憾。

  解说:那道深深的裂纹在山本心里总是挥之不去,这次他面临的挑战是能否烧制出一对有着1200前古代鸱尾神韵的当代鸱尾。

  解说:四个月以后,新的结构修复方案再次出台。新思路的原则就是不给大虹梁增加任何新的受力,并保证不会产生内倾。

  记者:本来您是充满信心地提出了最初的方案,但被文物保护人员否定,您觉得意外吗?

  长濑正:是的,我们当时只是从构造的角度考虑了修缮方案,但是古建筑的修复应该怎么做,应该保留什么,当时我们是不清楚的。

  记者:这个白色的部分就是新设计出来的吗?

  长濑正:这个白色的部分是重新设计的加固装置,它本身不是金堂的一部分,所以我们用白色以示区分。

  记者:这样看来,这个设计的变动不是局部的,而是全新的变动。

  长濑正:是的,这和原来的想法完全不同了。

  记者:如果加了这个装置的话,原来的古建材就不再承受新加的力了吗?

  长濑正:是,不再受力了。桁架以及斜柱会从下面向上顶,来抵消屋顶向下的重力。

  解说:终于获得通过的新方案作为框架结构,可以整体嵌入顶棚,自然也可以整体拆卸下来,每一个构建也都可以随时更换。这种考虑是为后人大修时提供方便。

  记者:您对自己的方案有多少年的把握?

  长濑正:今后存续400年、500年应当没问题吧。

  记者:您这个四五百年说得这么轻松?

  长濑正:我说的不仅仅是我的这个加固系统,说的是整个这次维修工作。搞得好的话,应该能够再存续四五百年,之后,我们的后人也许会重新看待我们的修理,再次重来。

  解说:金堂内佛像的解体还在继续,仅千手观音就花掉了4个月的时间。这一天,杨州大明寺的方丈能修法师来到唐招提寺,大明寺曾是鉴真东渡的起点。很多目光都在关注这千年一遇的大修。

  被仔细包裹的是典型唐代工艺的卢舍那佛,它的“干漆夹贮”工艺在中国已濒临失传,第二天它将沿着这条通道离开金堂。

  藤本青一:向这边来一点,再拐一下,必须不断地这么试着来。

  同期:奈良交警也会来,在这里有一根电线杆。

  解说:一次不同寻常的路程,搬运的每一个细节都被仔细研究,并做了充分的准备。

  同期:最好能正面出来,但看来只好侧着出来了。

  解说:在他们看来,没能让卢舍那佛正面移出金堂是最大的遗憾。就这样,佛像离开了金堂,这是1200多年来的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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