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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读重庆黑帮渗透:涉及生活衣食住行

http://www.sina.com.cn  2009年11月16日11:16  南都周刊

  一个人如果从来不嫖不赌不混夜店不嗑药,并就此认为自己躲黑帮躲得远远的。那么他其实是给“天真”这个词下了一个准确的定义。没有人能够弄清楚,在平凡的一天中,我们的生活与多少个黑恶势力形成了直接或间接的联系。

  南都周刊记者·沈玎

  很多人一想到黑帮,都会想到一些色情场所、赌场、以及放高利贷、提供违禁药物等一条龙配套服务。这些行业天然的非法性使其成为黑恶势力聚敛财富的首选途径。而对一般行业的渗透则使得黑帮的辨识度大为降低。中国政法大学的何兵教授认为:“真正高级的黑社会看起来是非常白领的,他自己看起来一切合法,非法的事让别人去做。”

  被黑帮接管的日常衣食

  黑恶势力染指食品业已有多年历史,《水浒传》中镇关西和蒋门神两位均以“黑”起家,前者称霸了渭州肉类副食品市场,后者强占着孟州快活林饭店餐饮业。这两位的“衣钵”在当今的重庆找到了最理想的传人,重庆有近一半的市民每天吃着黑帮供应的猪肉。

  作为重庆第二大绿色生猪基地的铜梁县,原本担负着主城区的鲜肉供应。而由今普食品有限公司董事长王天伦领衔的重庆“肉霸”,却截断了从铜梁到市区的鲜肉供应。铜梁县多位屠宰场老板纷纷叫屈,称自己曾多次接到今普的恐吓电话,警告要是再往市内送肉,就“打死你龟儿子”。短短几年间,今普占据了重庆41%的肉市,有市民感叹,在重庆,王天伦“跺一脚就能导致大面积的肉价上涨”。

  农产品市场一直都是全国黑恶势力的必争之地。2005年7月26日,广州白云区偌大的远景综合市场,出现了“一肉难求”的怪象。从52号到65号这十来个肉档“人去档空”。而在市场北门,正有一堆人在围观一辆挂着十来块生猪肉的五十铃小货车,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柴油味。

  就在前一天,市场内的猪肉档主就玩起了集体失踪,因为他们都遭到了“断腿威胁”。这辆五十铃小货车是肉联厂临时拉过来解市民的“肉荒”的。没想到车尚未开进市场,就有闻风而来的十多名凶徒,有些手持铁棍,有些开始泼洒柴油。

  有知情人士透露,“其实肉档档主和市场办公室都知道是谁在搞事,谁在干涉市场正常经营秩序,只是大家都不敢明说而已。”

  “黑社会组织发端之初通常都从简单劳动密集型行业入手,如搬运、农产品等。”西南大学法学院教授汪力表示:“在初级阶段,因为经济实力不够,黑社会组织内成员素质不高,通常以暴力为后盾,进而实行行业垄断。”

  这种直观速效的“野蛮经济模式”放之四海皆准。辽宁省佟二堡曾是闻名中外的中国第一皮装市场,上世纪80年代,有个叫曹杰的小伙子开始经营皮装加工,并承包了当地的皮夹克厂。随着各路财神来到佟二堡投资经商,佟二堡皮装市场开始走向鼎盛。

  当时政府财力跟不上市场的扩容,曹杰挺身而出,垫资修路、成立联防队,一举成为佟二堡举足轻重的人物。1998年,曹杰出钱托关系,设法被聘为佟二堡经济特区管委会副主任,一年之后,又“荣膺”佟二堡公安分局副局长。在随后几年,曹杰在佟二堡建立起了一个被当地人称作“第二政府”的组织。

  就在这时,兴建了一个大型商业城的鞍山市个体户王守成因为太出“风头”而触了霉头。由于商业城地理位置优越,曹杰感到利益受到威胁。结果在“开业大吉”的第二天,商业城就遭遇“不吉”。曹杰指使手下人白天砸玻璃,晚上鸣枪、投石头、掷恐吓信。最后王守成被迫将自己的市场出让给曹杰,曹杰一鼓作气垄断霸占了佟二堡全部七个皮装交易大厅。

  从此想在佟二堡经营皮装的,都得花高价从曹手里租用摊位,一个摊位一年的费用由过去两三万元涨到了六七万元,曹杰垄断市场三年就赚了2个亿。而且当地政府还打着便于管理、统一规划的旗号帮他垄断运输线和喷浆厂。

  到2002年曹杰被逮捕时,多名重量级领导干部也受到牵连而被相继“双规”,造成佟二堡市场恐慌,许多大户携款外逃。一个曾令世人瞩目的大市场就这样断送在一个农民黑老大手里。

  买到了黑房,又坐上了黑车

  鹅公岩是重庆的一座普通大桥。据媒体公开报道,2007年8月,一个名叫黎强的人指使手下在这里公然抢走一辆公共汽车。依靠民营公交起家的黎强,为了争夺公交路线的经营权,选择了最为便捷和不需要技术含量的打、砸、抢。短短几年,黎强拿到了重庆的100多条公交线路经营权,他的势力已经足够影响到城市的公交命脉。

  为什么黑帮会盯上交通运输业呢?近年来,在一些城市中,交通运输业发展非常迅速。跑客运和货运,成了来钱最快的行当之一。由于很多城市缺乏调控和管理,恶性竞争非常严重。黑恶势力趁虚而入,为了垄断运输行业,往往不择手段。

  其中尤以号称“广州涉黑第一案”的周广龙黑社会性质组织为甚。来自黑龙江的周广龙原本在广州火车站一带以拉行李包为生,为了获取更大的经济利益,从1990年开始,周广龙有意识地拉拢一帮人,在广州火车站一带与人争夺地盘。

  1996年初,周广龙见货运市场竞争激烈,雄心勃发要将整个货运市场“统一起来”,并公开宣称“如果谁不同意合作,就砍断谁的腿”。随后周广龙成立了五联公司,开始逐条线的暴力垄断计划。仅一年多时间,他就以入干股的形式控制了广州至郑州、西安、乌鲁木齐、兰州等地的铁路、航空货运市场。

  广州火车站的黑车更是令许多外地人乃至广州本地人怨声载道。本是破烂报废汽车,但车票价却比正规车次高一倍到两倍。行至中途,有时尚需再交“高速费”、“好处费”等多种费用。如有乘客表达不满,就直接被中途甩客扔到半道上。

  黑车还常常超载,极易发生车祸,曾有一辆黑车在中山因超载突发车祸,造成六死八伤,其中当场送命的一对老年夫妇还是被黑车的“拉客仔”强行拽上车的。

  一位匿名揭黑者透露:这里其实有一个组织严密、势力庞大的团伙,老大手下有4名带头大哥,分别有打手保护;下面是马仔,十几名马仔控制百多名“背包党”,而光是“背包党”就有近2000人。这个团伙的成员分工明确,“背包党”负责拉客行骗,打手除了保护大哥外,还不失时机地使用暴力手段,对不就范的旅客进行胁迫。

  安全出行已属不易,最要不得的是也许就连那个每天安抚疲惫身躯的房子,也是涉黑势力开发的。

  三年前,重庆一块在1997年报价5500万的地,却拍出了3710万的贱价。据当时亲历拍卖会的重庆记者回忆:拍卖师宣布起拍价3670万元,6号、7号两块牌子象征性地各举了两回,最后在3710万落槌,仅高于底价40万元。很多开发商虽然到场,却早接受过各种“教育”,到场只是做个样子。

  还有全国各地的各种黑帮控制着建筑工地,开工停工,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逼迁更是黑恶势力的拿手好戏。沈阳臭名昭著的黑老大刘涌在1999年筹建“嘉阳广场”时,为了按时完成将近3万平方米的动迁,他专门指派其犯罪集团的主要干将负责动迁事宜。他们以威逼、打砸等手段强行动迁了20多家企事业单位和住户。《辽沈晚报》记者曾以《“中街大药房”白日遭歹徒》为题报道了此事件。刘涌看后恼羞成怒,威逼药房经理刘风江在同一报纸上刊登《情况说明》,指责记者曝光自己药店被砸一事是记者误会。

  面对一些黑恶势力欺行霸市,一些主管部门的工作人员出于种种原因,选择沉默或视而不见。中国人民公安大学教授王大伟表示:“如果黑社会一旦染指房地产行业,形成欺行霸市的垄断局面,后果是非常严重的。因为民生、衣食住行是老百姓最重要的事情,如果这个行业被黑恶势力染指的话,整个社会就不稳定。”

  劫了你的钱,再做你的偶像

  重庆“肉霸”王天伦在个人履历上有多项内容闪耀着人性的光辉:包括王天伦“富而思源,热衷于公益事业,已先后为家乡修路、办学、改善公安部门工作条件等,捐赠近500万元。”

  “现在的黑恶势力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戴墨镜、穿风衣、手拿AK47的形象。”王大伟教授说:“他们还要做一些形象工程,为的是赢得社会的荣誉,为的是去买那个红顶子。”

  试着想象一下这样的情况,你每天的衣食住行都被黑恶势力无形地操纵着,他们在不知不觉中入侵了你的生活,损害了你的利益。然后他们还摆出一副慈善家的面孔,让你对他们感到由衷地崇敬。黑恶势力不仅在控制社会财富,还要做社会的“精神偶像”。

  2003年5月份,深圳曾有一家媒体这样描述:陈毅锋平时生活很简朴,日常打扮是低档的牛仔服装,但在短短的几年内却拿出7000多万元扶贫济困。而在警方的记录中,陈毅锋的形象发生180度翻转——强占和强建多处商业重地,13次组织暴力抗法,打伤群众300多人,敛财10多亿元人民币。

  陈毅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上世纪80年代,陈毅锋趁深圳东门老街拆迁改造之机,抢占了所有的临时铺位,每月的租金收入就可达2000多万元。临时铺位的租金一直收到1997年。

  让陈毅锋恣意妄为、有恃无恐的原因在于他所招募的400多名全副武装的黑保安,俨然形成了一支私人部队。据一名保安交待,他们上班时必须随身带钢管,否则要扣工资。

  在获得了基本的财富积累之后,陈毅锋开始做起了深圳的“罗宾汉”。据深圳一家媒体当年的报道,陈毅锋对家乡的扶贫开始于1995年8月,他把3万元钱无息贷款给了罗定华石镇的一位有名的穷光蛋——陈新国。陈就此搞起农业脱贫致富。

  到了1996年,陈毅锋对家乡的扶贫开始规模化。他给家乡罗定华石镇大未村发放扶贫款、助学助残和修路。并获取了“全国十大扶贫状元”、“广东省政协委员”等头衔。陈毅锋的“事业”显然黑白两线并行不悖。

  1999年开始,陈毅锋的慈善名声甚至开始远扬海外。他受邀出席联合国的经济研讨会,并在会上发表论文:《公司+农户扶贫开发模式的探讨与实践》。在罗定的扶贫开发项目还被联合国定为在中国的一个“公司+农户”样板基地。

  对于陈毅锋的“暴力扶贫史”,一位司法界人士这样总结其过程与肌理:以暴力掘得第一桶金,用黑金进行慈善活动捞取名声和各项社会头衔,通过社会头衔接触各类政界人士,使人误以为其很有背景,以这种“背景”来庇护其暴力真相并牟取更大的暴利。

  通过“洗白”的方式来参与到社会利益的再分配,是现在的黑恶势力组织最热衷的事情。他们将大笔资金用于收买人心、甚至进行政治投资。有的黑帮已经可以左右一个地区的经济和政治政策。

  甚至连死后也可能被黑帮支配。2001年的时候,台北曾发生一起交通事故,随后引发了一场暴力冲突。不过冲突的双方并不是事故双方,而是分别来自两个殡仪馆的职工,他们为了抢夺尸体而展开街头混战。

  殡葬行业在台湾是一门大生意,如果赶上是个有钱有地位的人,丧葬费及出殡排场更是令人咋舌。很多地方的黑道很早就开始染指殡葬业,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抢夺死人,几乎每个黑帮都在医院派驻信息人员,而交通队、消防队等部门里也早埋下了眼线。

  从衣食住行再到生前身后,想躲掉无缝不入的黑恶势力,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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