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国富:占领新媒体的依然是精英
律师于国富是少见的能把微博(http://t.sina.com.cn)和自己的职业挂钩的专业人士。他的微博既有对各种法律问题的看法,也有针对来信的疑难解答,也不乏生活中的点滴感受和对新鲜事物的敏锐观察。“我从2000年开始专门打知识产权类的官司,网络对我来说是专业。”他的手机是功能强大的智能商务机,每天上两三次微博,刷一下自己的页面。
记者◎葛维樱
“无论博客还是什么,刚一出现都被解释成草根的发言场所,其实和传统媒体一样,微博仍是精英文化。能够拥有大量‘粉丝’的,还是精英,要不就是被埋没的精英。”于国富说话很直接,“谁会关注一个普通人的无病呻吟呢?”
于国富在微博里关注的还是他感兴趣的人。“一大堆是律师、法官,我们和法官规定是有防火墙的,但是我们互相看微博,就能看到对同一个问题的不同理解。案子以外,我的世界观方法论,对方也可以知道。而那些大名鼎鼎的法学家,平时硕士、博士都带不过来,可是我去他的微博很诚恳地提问题,就会得到回答,这就是对我专业最大的好处。”这种沟通随时随地又充满了乐趣,他说:“我飞机晚点两小时,是向一个航空公司的朋友发短信询问,还是向一群‘粉丝’发牢骚?我觉得时间已经耽误了,不需要什么有普遍价值的解释了,那么我发了微博,就会迅速得到很多有同样感受的人的回复,别人的感受是,飞机正点比中奖还难,我就决定不生气了。主观感受是来自对比的,我分享了这种感觉,就觉得这个沟通是有效的。”
除此之外,经常向他打听案情的媒体,网络公司的客户们,都是他微博的关注者。“律师这行和医生很像,别人凭什么信任你?就看你的名气和以前代理过的案例。我自己会把很多规律性的东西总结出来,我的客户也有微博,他们有什么烦心事,如果放在微博上,作为法律顾问我会第一时间去提供专业意见,工作以外的交流会加深我们关系。现在网络公司之间的官司越来越多,而我就可以做自己的发布会了。”
有很多人选择把微博和自己的工作、专业以及现实问题隔离开来,于国富却在尝试以微博解决问题。“我曾经在淘宝网上买东西,被一种叫‘呼死你’的系统骚扰,我自己下载了自动接听软件,保留了通话记录,这样我就可以取证了,把记录放在微博里。按照和这些不讲理的人打交道的逻辑,我一开始也担心这种有目的的手段会不会有问题,比如被更多敌人攻击。可是我在阳光下,对方在暗处,我只能选择相信公道依然存在,结果淘宝网的人居然主动打电话来联系我,并且给了那个商家处罚。”他说,这件事之后,遇到同类事件的网友很多来咨询,“我就告诉他们该怎么办,其实这些人以后不仅会成为我的铁杆‘粉丝’,甚至有可能变成潜在客户。有交流和没有交流的‘粉丝’,在忠诚度上相差太远,我每天刷新看到增加十来个‘粉丝’,都觉得很开心,像一个种地的农民点算收成一样”。
交流的平等是相对意义上的。“无论我过去用的MSN还是QQ,主要实现的还是一对一的交流。微博是个广播,很多人关注你,你也关注很多人。微博就形成了不对等,大家互相不是你关注我我就要关注你,而是有选择有放弃的。我只选择值得关注的人,并且及时淘汰。‘粉丝’和‘粉丝’也是不对等的,你有几万个‘粉丝’我就会特别看重你,因为你会给我带来更多的听众,这个平台就很大,多少人看你,就等于多少人给你投了票,而那些被互相转载的一定是有用有意思的信息,说到底,这些信息大多来自精英。”
在信息产业里打了10年官司的于国富说:“说网络是虚拟世界早就过时了,网络就是现实。意见领袖就是看他的社会认知度。以前论坛里有著名网友,可还不是精英,因为你不知道你的社会认知度,微博却很明显,你知道多少人拥护多少人反对。以前的博客因为匿名评论,很多人不负责任地变着花样去骂人,因为被骂的在明处,一举一动都要倒霉,骂人的却毫无顾忌。现在微博好一些,可能刚开始,大家都用邮箱注册,而且都要被关注和关注,每个人都在意,自己在别人看来,是一个怎么样的形象。微博有两种页面设置,一种是自己做主角,永远自我中心的;另一种则是以别人的发言组成,你在评论别人,还有人在评论你的评论。所以很多人都觉得自己就是主人,要维护这个形象。”
于国富还在坚持使用博客。“博客在国外的意义在于订阅机制,就是说不管你是哪个网站的,只要我用一个阅读器,订阅就可以收看,可是咱们做成了各个网站之间争夺点击率和浏览量,真正订阅博客的人很少,这里面是没有广告什么事的。”他自己也是博客的订阅者,“咱们的订阅非常不起眼,博客大多沦为个人网站了。即使韩寒,也还是在博客上使用一个自我表达的功能,能形成体系的写博客的人,在中国有多少呢?”于国富自己的博客全部都是对案例的分析、对法律的思考,没有过多的个人抒发,顶多算是个“法学话痨”,不理会别人的反应,只单纯扮演好一个角色。“博客是追求理性的,想要干货的人也许还是会回到博客那千字文章中去。”他说。
他自己觉得微博短小的表达倾向于感性,于是也在微博中向别人寻求帮助。“我不懂的问题放在微博上立刻就会被转发,大家在微博上发言不再以独裁者的面貌出现了,抛砖引玉的心态更能适应这个气场。”每一种心态都可以被放在这个环境里,“充分地被围观”,“这给了有身份焦虑的草根一个平台,总可以用什么方式来博取注意吧。但这个风潮很快,一阵就过去了,基本上大家都是每天更换关注的对象,及时淘汰没关系,而那些你知道值得你付出时间去收听和交流点滴的人,肯定是这个社会上一些重要的声音”。于国富觉得任何媒体把关还是太严格,他认为重要的不一定能出现在传统媒体上,“但占据新媒体的人,还是占据传统媒体的那些”。
职业繁忙无法时刻上网,“可是总有闲暇时,或者需要分享的情感。所以每天都给自己留两三次上微博的时间,没什么好玩的就下去,可是你知道社会上好玩的事情、大家想分享的太多了,而我们所谓的专业实在太狭隘了。网上的发言,有点像我们没有的陪审团制度,越是与此事无关的,非核心信息掌握者,越能根据自己的良知来判断。一个事情不一定要听律师狡辩和法学家推理,当你照顾草根情结的时候,你会发现这么多人有真知灼见,而且短小精练地把事情说清楚了。在这种时候我怎么把握自己的判断呢?因为微博只有100多字,这种碎片化的东西注定无法形成决策,但是所有人都是会思考的,唯我独尊、滥杀无辜的现象就要少得多,每个人都在意自己的‘粉丝’,即使只有很少人关注自己,也还是会把自己的善意、良知最大化”。
于国富说玩微博虽然看似没有门槛,实际上要求手机至少有上网和拍照功能,而且只有100多字的发言空间,他说,“这样限制了发言内容,又增加了条件。想要通过这里来汲取小知识的人,在饭局、电话之外多了一个选择,而系统的现实的事务又不适合放在这里,因为‘粉丝’有三六九等,我只能拿最低安全标准放些对我无害的信息。微博现在刚出来,还处在一个矫枉过正的阶段,很多难以理解的现象还存在,不过也不用对它寄望过高,每个时代都会出现新的工具,一开始的沉迷于碎片化信息的人,还是会慢慢回归正常。毕竟这里只是分享你和社会的小灵感,当我们厌倦它的时候,又会有新的工具诞生”。
文怡:女吃主的透明生活
“我的所有同事,包括淘宝网店的员工,全都是我在微博和博客上认识的人。这事搁10年前,爸爸妈妈要是知道你去见网友,肯定觉得是件挺不可思议的事。”
记者◎吴丽玮
文怡在微博中介绍自己是“中年已婚女吃主”,因为热爱美食,她当过美食杂志的编辑、电视台美食节目的主持人,现在开了一家美食生活馆,让人们来学做各种美食,同时还不断地出书,教人们如何做菜。
与老公在巴黎生活的两年间,文怡开始学做美食。2004年回国后,文怡变成了全职太太,没事时她开始在搜狐“美食厨房”的论坛上发帖,把自己做的食物用相机拍下来,附上做法。某日因为搜狐的服务器出了问题,她的心血全都不见了。那时刚兴起博客,朋友告诉她,博客就像网络硬盘,你放在上面就像做备份一样。于是文怡转战博客,发现“居然有人会来光顾,还会给你留言”。
“开始都是自己买菜、自己做、自己拍、自己写博客、自己修照片、自己上传。因为每道菜都要分解成几步,拍起来很费时间。”文怡精心地经营着自己的博客,获得了空前的点击量,到去年8月,点击量已经超过了5000万。
新浪去年推出微博后,给文怡发出邀请。刚开始她把微博当成了另一种博客。“刚开微博,全都是把博客里的内容发一个链接,转发过来,这和博客就重复了,很快我就觉得没这个必要。”但用140个字讲清楚一道菜好像也不太可能,文怡的微博渐渐与博客脱离,“博客变得越来越正式,而微博记录的是瞬间的想法,都是点点滴滴的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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