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风流:齐白石说自己“画第四”绝非作秀卖乖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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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4/12/16 16:20 文汇报 | |
作者:李珂 齐白石在谈到自己的艺术成就时,说过一句令人惊讶和引起争论的话:“我的诗第一,印第二,字第三,画第四。” 其实,白石此说也非完全虚伪矫情或作秀卖乖。他曾真诚地表示对徐渭、八大山人和 与在画界的谦卑态度截然相反,齐白石对自己的诗词艺术天赋相当自信、自负和自豪。他小时候因家贫,只念过短时期的私塾,但依靠阅读背诵古诗,逐渐领悟了诗词写作的奥秘,年纪稍长便能跟朋友唱和,组织诗社时还被大家公推为社长……白石的实践,再一次证明了“诗有别才”、“诗穷而后工”等等似乎奇特古怪的真理。 齐白石20多岁拜乡贤胡沁园、陈少蕃为师,30多岁拜湖南名士王湘绮为师。在一次文人墨客的雅集场合,初出茅庐的齐白石即以一首七绝《咏牡丹》鹤立鸡群,令众人刮目相看——莫羡牡丹称富贵,却输梨橘有余甘。 当时已经誉满大江南北的著名诗人樊樊山在为白石诗集作序时,褒奖他的诗“意中有意,味外有味”,确是切中肯綮的精辟评价。 白石五言诗《题棉花图》就是典型的大手笔——“花开天下暖,花落天下寒。”恰似他的写意画,寥寥数笔,却意味无穷。 真正的诗人都是性情中人。从始至终,贯穿和充盈白石诗词的主线,是普通劳动人民最真挚、最朴素的感情,是真善美的人性。诗人运用通俗流畅、明白如话的语言,淋漓尽致地抒写亲情、友情和思乡、爱国之情,无不刻骨铭心、如泣如诉、催人泪下。 73岁时,白石回乡省亲祭祖,联想起乌鸦能返哺养老而自己未能恪尽孝道,生出无限感慨——“乌鸟私情,未供一饱。哀哀父母,欲养不存。” 家乡熟悉的景物,处处勾起白石对童年生活的回忆。当年自己专心读书作诗,嫌母亲和妻子的纺纱声干扰影响,视为“噪音”,可如今却是再想听也听不到了—— 山妻笑我负平生,世乱身衰重远行; 白石许多诗中,常常蕴涵着醇厚浓郁的乡土气息和新鲜草木庄稼般沁人心脾的芬芳。比如描绘昔日贫穷而温馨的乡村生活—— 满丘芋艿暮秋凉,当得贫家谷一仓; 再如“星塘一带杏花风,黄犊出栏西复东。”、“灯盏无油何害事,自烧松火读唐诗。”等等,都令读者有置身自然、亲临其境之感。 幽默风趣也是白石诗词的一大特色,他善于在极平常普通的生活中捕捉妙趣盎然的镜头—— 当真苦事要儿为,日日提箩阿母催; ——《题小儿放学图》 白石作诗并不局限于身边琐事。 目睹社会黑暗,官场腐败,诗人予以无情揭露和辛辣讽刺—— 乌纱白扇俨然官,不倒原来泥半团; ——《不倒翁》 在国难当头、民族危亡的时刻,齐白石大义凛然,葆守气节,坚决不与侵略者合作,宣布“画不卖予官家”、“停止卖画”,拒领“配给煤”,并赋诗明志:“寿高未死羞为贼,不辞长安作饿饕。”诗人用诗抒发心头的忧愤:“对君斯册感当年,撞破金瓯国可怜;灯下再三挥泪看,中华无此整山川。”用诗声讨敌人的凶残丑恶:“群鼠,群鼠,何多如许!何闹如许!既啮我果,又剥我黍。”用诗憧憬胜利的光明前景—— 处处草泥乡,行到何方好; ——《题画螃蟹》 白石晚年在《自述》中认真分析检讨了自己“诗艺有成”的原因—— 朋友的文化底蕴比我高深,但他们心存科举功名,学作的是试帖诗,虽然工稳妥帖,用典用韵讲究,但毕竟拘泥板滞,不见生气。我作诗不为功利,反对死板无生气的东西,讲究灵性,陶写性情、歌咏自然。所以,他们不见得比我写得好。 然而,白石的上述理论,并不被当时的所谓正统人士承认和接受。他的老师王湘绮就批评他的作品像《红楼梦》里“呆霸王”薛蟠的“打油体”;还有人嘲讽他出身卑微,作诗“土气”,“登不得大雅之堂”等等…… 面对这些批评苛责,宽厚谦让的齐白石从来都是虚怀若谷,一笑置之。他曾作《棕树》诗表明自己的态度,也不客气地回敬那些“酷评家”——“任君无厌千回剥,转觉临风遍体轻。” 全国解放后,86岁的白石老人获得新的艺术生命,他欢欣鼓舞,作诗抒怀—— 暮年逢盛世,搭帮好总理。 (编辑:燕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