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风流:冰心一家人在动乱年代的劫难与际遇(2)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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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5/03/09 15:21 炎黄春秋 | |
1971年8月,大西洋彼岸的一位重要人物,行将叩开神秘中国的大门的时候,改变了冰心和吴文藻的命运。为了迎接美国总统尼克松访华,中央有关部门将冰心、吴文藻和费孝通等人调回北京,成立了中央民族学院研究部编译室,组织突击翻译和校正尼克松的《六次危机》。之后,又翻译了《世界史》和《世界史纲》等。这些书翻译的难度都是很大的,尤其 我们都在民族研究室的三楼上,伏案疾书,我和文藻的书桌是相对的,其余的人都在我们的隔壁或旁边。文藻和我每天早晨八点到办公室,十二时回家吃午饭,饭后二时又回到办公室,下午六时才回家。那时我们的生活“规律”极了,大家都感到安定而没有虚度了光阴! 回到书桌前,又有事可做了,冰心和吴文藻都感到,这一段生活,是十年动乱岁月中,最宁静、最惬意的日子。 粉碎“四人帮”之后,冰心和吴文藻都是七十好几的人了,但却极大地焕发了他们的青春。冰心不断地出席各种会议,写文章,批判“四人帮”的罪行,拨正搅乱了的文艺思想。吴文藻更是有事情可做,中断了二十几年的社会学要重新评价和恢复。当中国准备重新恢复社会学学科的时候,吴文藻深知自己肩上的重任,他几乎是不分白日黑夜地攻读从美国寄来的学术著作,企望将拉下了近三十年的课都补上来。 1980年对冰心来说是个坎儿,这年的初春,她和巴金等最后一次访问了日本。回国后,因为赶译马尔他总统的诗集,突患脑血栓住进了北京医院。在病情有了好转回到家之后,不想又摔了一跤,冰心只得又进了医院,并且动了手术,腿上安装了钢钉。此后便只能在家中几十平方米的斗室中走动,但还是又跌倒了。一年中三进三出医院,对一个已近80岁的老人意味着什么。但冰心却奇迹般地活了下来,并且豪迈地写下了“生命从80岁开始”的名言。 由于连续几次生病住院,冰心身体有些每况愈下。尽管她总是在精神上保持年轻和乐观,撑着自己,但毕竟年龄不饶人,规律不能抗拒。同时,吴文藻的身体也日益衰老,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必须要有人来照顾。冰心还有许多文章要写,吴文藻则有许多的研究课题需要去做。后来,组织上将这些任务交给了她的小女儿吴青来担任。这样一来,吴青一家也就都得与父母亲住在一块。可和平楼的小公寓,只有60几平方米,一家三代挤在一起。本来,冰心和吴文藻多年各居一室,便于各自做学问和写作,后来只好同居一室,腾出一个房间给吴青夫妇居住。有时冰心会对熟悉的朋友来点幽默:“瞧,我们老两口又‘破镜重圆’了。”直到1983年年底,冰心和吴文藻的住房终于得到了解决。他们一家从和平楼搬到教授楼,仍然在中央民族学院的校园内,可是比原先的住房宽敞多了,有了专门的客厅,有了齐全的冷暖卫生设施。搬进新居的冰心,非常高兴,她打电话告诉朋友:现在鸟枪换炮了,快来看看呀! 在新居,冰心和吴文藻用一间十三四平方米的房间,作为卧室兼书房,正墙上挂着周总理的照片。沙发的背后,挂着吴作人的熊猫图,两旁是1925年梁启超先生题赠给冰心的龚自珍的集句: 世事沧桑心事定 胸中海岳梦中飞 对于在这儿度过的最后一段美好时光,冰心深情地写道: 1983年我们搬进民族学院新建的高知楼新居,朝南的房子多,我们的卧室兼书房,窗户宽大,阳光灿烂,书桌相对,真是窗明几净。我从1980年秋起得了脑血栓后又患右腿骨折,已有两年足不出户了。我们是终日隔桌相望,他写他的,我写我的,熟人和学生来了,也就坐在我们中间,说说笑笑,享尽了人间“偕老”的乐趣。 但是,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吴文藻在1985年6月27日,最后一次为他的研究生张海洋的论文提了详细的书面意见之后,又因脑血栓住进北京医院。之后,就处于昏迷状态。冰心这一回再也没有盼到吴文藻出院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