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海钩沉:北大才女林昭--历史将宣告我无罪(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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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5/04/12 18:18 光明书摘 |
作者:彭令范 “北大”风云 在这座民主摇篮里,她犹如投入了慈母的怀抱,她满怀信心地希望成为新中国第一代女记者。她的写作计划满满一大堆,她要为写《二泉映月》的瞎子阿炳写传记,要把鲁迅的小说《伤逝》改编成电影,她因为参加过土改,要写一本《中国土改史》……她成了急待展翅飞翔的海鸥。同时,她也如同当时敏锐的知识分子一样,面临了早春天气的压抑感,当她看到电影《武训传》被批判,又经历了批判“胡风反革命集团”的政治运动,她产生了一种迷惘与不祥之感。到1957年的5月,她看到未名湖畔垂柳碧波,花儿在开放,整风的消息传来。她在5月20日的日记中写道:“在这样的春天,到处谈论着整风,我们怀着兴奋的心情,期待着……昨天出现了第一张责问主席团三大的代表由谁选出的大字报,随后出现了用大字报帮助党整风的建议……夜里,大饭厅前出现了更多的大字报。这可真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5月19日,由学生张元勋等贴出《是时候了!》的大字报,用诗的形式写道: 我含着愤怒的泪,向我辈呼唤,歌唱真理的弟兄们,快将火炬举起,火葬阳光下的一切黑暗!!!这首激情的政治诗,激动了林昭,她沸腾了,当她看到有人反对这首诗时,她说,是这样的吗?不,绝不。她也忍不住写诗支持《是时候了!》。自此,她全身心地卷入了这一民主浪潮。 与此同时,学生谭天荣在广场上发表了演说,并与人展开辩论。 到处是一团团的人群。林昭对谭天荣的演说发生了兴趣,使她震惊,她认为他是一个能独立思考、不墨守成规、敢于提出自己的新见解、敢于触动权威、富有创造性的人。她认为只有这样的人,才是祖国最需要的。她满怀喜悦地注视着这位同学的神采风姿……至25日,校党委书记江隆基做了讲话,认为运动基本上是健康的,要求全体党员虚心耐心地听取群众的意见,不要沉不住气,要继续支持大鸣大放。 可是到26日,广场出现了“反对恶意煽动诽谤!”“马列主义卫道者万岁!”等标语,出现了新的辩论。 6月8日,《人民日报》发表了社论《这是为什么?》,说随着运动的进展,出现了一些背离社会主义的言论,是右派分子乘机向党进攻……林昭失眠了。她眼看着一些敢说敢为的同学被说成是神经错乱,是“狂人”,是“疯子”和“魔鬼”。她在日记中写道:“是这样的吗?不!不是!”“……党啊,你是我们的母亲,母亲应当最知道孩子们的心情!尽管孩子过于偏激,说错了话,怎么能说孩子怀有敌意呢?”然而任何怨言都无济于事了,这只刚学会飞翔的海鸥,一头栽进了罗网,戴上了沉重的右派帽子。 林昭于是像牛虻一样疯狂了。她把一切启蒙她的人都看作了“蒙泰里尼”。她向就学过的苏南新专的一位老师发出了“责难”:“你们为什么当时教育我要诚实、坦率,而没有教我如何做人?”她由怨恨与悲愤交织在一起的情绪,喷发为疯狂,由疯狂而走向绝望。她在绝命书中表白:“我的悲剧是过渡时期的悲剧,人们只看到我流泪,却看不到我心头在无声地流血……”她对那些在历次运动中用别人的血来“染红面貌的人”是深恶痛绝的。她说:“我不爱也不能爱所有的人,那些折磨过践踏过我的人,愿我的影子永远跟着他们,让他们永远记得曾出力把我拉开生活,杀死我,让他们身上永远染着我的血。”林昭自杀被抢救后,她大声说:“我决不低头认罪!”林昭这些绝望中的表白,在当时自然只能得到“罪加一等”的回答。 痛定思痛1958年北大中文系新闻专业并入人民大学新闻系,林昭在新闻系资料室监督劳动,主要的工作是为学校编写《中共报刊史》收集资料,整天查阅过去的旧报纸。工作由王前(刘少奇同志前妻)领导,还有一位是人民大学学生、被戴上了“右派分子”帽子的甘粹。王前对林昭等十分同情,对他们没有多加管理,她见林昭身体不好,还时常送些食品给她。这一年多时间,林昭的生活还算平静。 可是林昭的心情并不平静,她在思索,为什么会出现如此规模的群体性的大冤案?为什么好心帮助党整风提出的意见,统统都被说成是向党向社会主义进攻的罪行?她时常徘徊于天安门英雄纪念碑前,她景仰革命的先辈,她也在这里寻求答案。她的难友劝她不要碰硬,鸡蛋是碰不过石头的。她立刻严正地回答说:“我就是要去碰,我相信成千上亿个鸡蛋去撞击,这顽石最终也会被击碎的!”她又在日记中写道:“真正的解放,不是央求人家‘网开三面’,把我们解放出来,要靠自己的力量抗拒冲决,使他们不得不任我们自己解放自己。不是仰赖那权威的恩典,给我们把头上的铁锁解开;是要靠自己的努力,把它打破,从那黑暗的牢狱中,打出一道光明来!”她在心力交瘁中不断地求索,但是现实所回答她的却是绝望。她痛苦莫名,她病了,病得不轻,孤身只影在北京,虽说有朋友可以照顾,但在卧床治病中却必须有家人照料。我母亲得知消息后,急忙来到北京将她接回上海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