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之间,非典、两会、汶川地震、北京奥运……几乎在每个重大事件现场,都能发现柴静的身影。近日,柴静的自传性作品《看见》由广西师大出版社·理想国推出。本书既是柴静个人的成长告白书,某种程度上亦可视作中国社会十年变迁的备忘录。柴静在序言里说:“你想如何报道一个国家,就要如何报道自己。”据悉,新书首发式将于12月15日在首都图书馆举行。
“后退”——一点点把视线放平
柴静2003年开始担任《新闻调查》出镜记者,2006年开博客“柴静观察”,2012年底,首度将十年央视经历、个人成长心路与中国大事件糅合在一起的新作《看见》出版。从“调查”到“观察”再到“看见”,柴静说这是一步步地“后退”,一点点把视线放平,回归到事物本身。
从让她广为大众所知的《新闻调查》,到已有近6000万访问量的博客曾用名“柴静观察”,再到现在栏目及新书《看见》,改变看似平淡,但很耐琢磨。“你让别人看见,你才能看见别人,大家都同处于一样的生活,爱恨欲望都无不同。”不再刻意强调职业身份,老老实实“看见”,传递着柴静十年的人生感悟。
“溃败”——连采访本都忘了拿
柴静在书中从不逃避自己的软弱、失败。她回忆了第一次采访时的溃败,仓皇逃跑甚至连采访本都忘了拿。柴静说,很多时候,采访对象正是因为她的弱点才信任了她,接受了访问。比如卢安克,比如虐猫事件的拍摄者、比如李阳的妻子Kim。她说,或许当一个人能袒露弱点的时候,也更容易被人理解。
作为记者,柴静经常提醒自己要客观、克制,可天生的感性、敏感,还是会让她在采访中作出一些“出格”的举动。《双城的创伤》中,她给小孩擦眼泪的动作引起很大争议,有人讨论她是否是“表演性主持”。做药家鑫案,采访张妙的父亲时,听到张妙的母亲在房间里哭泣,她也会忍不住停下采访,去房间安慰、陪伴张母。过去,柴静也会反思这样的行为,认为自己不够冷静和专业,如今,逐渐摆脱束缚的她反而觉得,“太固执于一个律条,非要夸张或者非要掩饰,都是一种姿态,是一种对自己的过于在意。”
“离开”——用文字来唤醒内心
谈起《看见》的写作动机,柴静称,总结起来就是两个“离开”。第一个是2008年引她入央视的“导师”、《东方时空》创办人之一陈虻去世,第二个是2009年突然调离《新闻调查》。两件事,都是无法预期的,让她感觉到生死万物的无常,“人其实是背对着死亡,一天天倒退地活着。人都有一死,但内心需要一种东西活着,而用文字记录,就是唤醒这种内心的过程。”
《看见》一书,厚厚的400多页,20多万字,柴静说这本书写得很艰难,从决定动笔至完成,用了4年多时间,中间停断过多次。写书对于柴静,也是一个发现自我、唤醒自我的过程。她说:“不写作,就永远不会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在柴静笔下
白岩松:开年会的晚上有人打电话来,声音低沉:“岩松要跟你谈谈。”我一去,一屋子男同志,挺像面试。后来我才知道,白岩松这个人什么都彪悍,就是不习惯跟女生单独讲话。大家跟我聊,他只插空问了两个问题:“你喜欢谁的音乐?”我好像说的是平克·弗洛伊德。他问:“华人的呢?”“罗大佑。”他没再问什么,只说了一句:“这是条很长的路,你要做好长跑的准备。”
崔永元:部里安排所有主持人拍合影,我是刚来的小姑娘,自然而然站在最后一排边上,崔永元回头看见我,扶一下我的胳膊,把我带到第一排正中间他的位子上,他当时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他是这样的人,有个场合,几乎所有人都在互相敬酒,他进来了。从他在饭桌上坐下来那一刻,什么也没说,但谁都不敬了。这就是他。
小时候:我出生在1976年的山西。小孩儿上学,最怕迟到,窗纸稍有点青,就哭着起了床。奶奶拉着手把我送一程,穿过枣树、石榴和大槐树,绕过大狗,我穿着奶黄色棉袄,像胖胖一粒花生米,站在乌黑的门洞里,等学校开门。怕黑,死盯着一天碎星星,一直到瓷青的天里透着淡粉,大家才来。我打开书,念“神——笔——马——良”,一头栽在课桌上睡着,日日如此。蔡 震
原标题:柴静:我是一步步地“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