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都讯 记者黄晓雅 实习生 杨奥林 又到一年“年会日”……这不,从本月19日起,300多位电视剧导演在山东碰头,连开了三天年会。电视导演们充分发扬年会“吐苦水,槽领导”的终极精神,在这场内部联欢中“有冤报冤,有怨抱怨”,细数导演没钱没权、地位过低等各种惨状。中国电视剧导演工作委员会会长陈家林更振臂高呼:“导演已经可怜到成了打工仔!”会上,电视剧导演工会发布了《行业内不良风气的警戒通告》,最终全场表决通过。通告中,逐一“批评”了业内“屡见不鲜”的几大“恶行”,包括“导演任意辱骂演员”、“演员擅自修改剧本”、“制片方不支付稿酬”、“经纪公司提非分要求”等,看得网友们纷纷跪倒:“贵圈真心乱啊……”而这份通告也被围观路人昵称为“黑八条”:两条针对不良导演,两条针对不良投资方,四条针对演员中的害群之马。昨日,南都记者致电会长陈家林,对方表示在会上“用力过猛”,还没缓过劲来,“我们内部商量了一下,觉得还是先不要接受采访。等我们的通稿出来吧……咱过两天再聊吧。”
吐槽1
导演不敬业,不读剧本,骂演员
虽然是电视剧导演工作委员会,但“通告”一上来就拿自己人开刀,吐槽某些导演的不良作风,通过“杀熟”的方式杀鸡儆猴。“有些导演缺乏敬业精神,不认真研读剧本,不做案头工作,影响拍摄质量;有些导演作风不端,不尊重合作者,任意辱骂演员或工作人员,缺乏职业操守。”
会长、曾执导电视剧《康熙王朝》的导演陈家林更带头炮轰某些副导演“欺男霸女”,又吃又拿,“对副导演拿演员的回扣以及种种潜规则现象,表示极大的愤慨和指责!副导演本来是导演的助手,现在却利用这个身份收钱,导演居然只能看到利益相关的演员,其它一概没时间!不要以为大家不知道,只是还没戳穿而已。”陈家林说,现在很多剧组管理混乱,各种工种“拿回扣”,副导演更是从演员片酬中抽成,“比如小演员片酬5万,副导演自己要求拿一万!”在会的导演均表示,目前这种情况实在是非常普遍……
吐槽2
投资、制片换导演,煤老板、房地产商安插“关系户”
做完自省,通告随即开始了对大B O SS的指控。“有些投资方或制片方,擅自违约,不按合同约定支付演职员稿酬;有些投资方或制片方,以不正当的理由更换导演或剧组主创。”
会长陈家林对投资、制片方的一些“小动作”可以说是深恶痛绝。“现在一把手是买片方,他会跟你说这个人不能用,得用她;第二个是投资方,投资人一般都是煤老板,或房地产商。用什么样的演员都是他们说了算,还安插很多关系户,导演根本没有话语权,而这些人都是外行,片子还没开始拍呢,已经被搅和得乱七八糟了!”
曾执导电视剧《少林寺传奇》的导演都晓义愤填膺地表示:“导演都被妖魔化,没人权,没财权,替死鬼。”
吐槽3
演员片酬高,改剧本换造型,
不对词不走位,迟到早退还罢演……
对自己的“下属”,电视导演们“喷”起来更是毫不留情,他们连列四大条痛诉演员“陋习”,“有些经纪公司或经纪人,违背电视剧市场规律,肆意提高演员价格,不顾摄制组实际情况,提出非分要求;有些演员不尊重合作者,惟我独大,辱骂导演或其他工作人员;有些演员不与编导、主创协商,擅自修改剧本,或以个人好恶改变造型,改变拍摄方案,影响整体拍摄计划;有些演员事先不研读剧本,不背台词,现场不参加对词、走位,破坏艺术创作氛围,无视剧组的拍摄时间,无故迟到早退,消极怠工,甚至罢演。”
会长陈家林带头炮轰:“很多明星每集片酬达60万到70万元,一位明星一部戏的片酬就高达1500万-2000万元,制作费大半给了明星,严重影响电视剧制作质量。”
曾拍摄新版《铁道游击队》的导演王新民也爆料称,“新《燕子李三》演员费用1500万,两个主演片酬占去一半,剩下一百号演员分另一半。”他还以韩国电视产业为例,建言:“主管机构对演员价格进行限价,制片方倘若高价即征以重税。如果经纪公司要挟电视台,电视台就可以取消该经纪公司明星通告。韩剧《O nair》在与明星的拉锯战中就是这样取胜的。”
微博点评
@石述思[微博]:1、导演中心时代正在谢幕;2、牛逼资本和牛逼演员正在将导演变成苦逼;3、导演正在向精神病人转化,在理想和利益面前分裂;4、有协会但不硬气,无法规只好找婆婆,权力与巿场又边界分明;5、演艺之乱就是中国唯利是图、集体缺德的集中缩影。
@薛天智:什么时候编剧是爷,制片方是爹,导演是妈,剧组的弟兄们是近亲,中国的电视剧就靠谱了!
发起行动
“通告”,如何执行?
在历数电视圈内几大“恶行”后,中国电视剧导演工会表示将采取一系列措施,整顿业界风气,坚决打击和抵制天价片酬现象。“通告”中称,“对于导演自身的不良风气投诉,导演工作委员会将调查核实,一经确认,给予批评教育,情节严重者取消会员资格;对于个别投资方、制片方、经纪公司、经纪人和演员的不良投诉,经举证,调查核实后,导演工会将通报全体会员导演,慎重合作。”
会长陈家林表示,比如演员片场耍大牌、导演潜规则等问题,只要在导演协会内部有一人举报,二人认同,就会把相关问题演员、制片公司等通报给会员。“把300多名导演聚在一起开年会,就是想着大家能群策群力,为改善我们的工作环境而努力。”
媒体观察
一自律,二维权
对于通告的出台,各路群众围观之余,不免也会有针对“中国电视剧导演工作委员会是否有权制定‘行规’”,“黑八条”究竟将如何执行,最终是否难免雷声大雨点小等情况产生疑惑。
一直跟进报道此次通告动向的新浪名博博主李星文日前在接受南都记者采访时表示,“黑八条”出台,是因为电视行业内的很多不良风气已严重地干扰了现在电视剧的创作和生产,“去年就传出圈内‘黑名单’存在,电视导演委员会酝酿已久,现在终于出台了这个警示通告。”
李星文表示,电视剧导演工会还只是一个行业性的民间组织,它能起到的作用,一个是自律,约束自己的成员;二是替自己的成员维权,做些调查、取证工作。“比如前段时间,于正[微博]爆料导演习辛将‘潜规则未成’的女主角换掉一事,导协调查之后,认为是子虚乌有的,所以导协的律师已经替习辛提起法律诉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