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例SARS患者病毒源仍是谜

　　曾被媒体大肆报道的黄杏初———39岁的广东河源男子———并非SARS第一人，一位名叫庞佐尧的广东佛山农民，才是中国首例SARS患者。

　　“有关方面最初把庞佐尧定为世界第一例SARS患者，”庞佐尧的主治医生、佛山市第一医院ICU病房主任周立新说，“考虑到影响，后来依次改为中国第一例SARS病人、广东省第一例SARS病人、珠三角第一例SARS病人，最后结果定为佛山市首例SARS病人。他的发病，比黄杏初早。”但很少有人知道他是官方认定的“SARS第一人”，关于他染病的原因也像谜一样仍未解开。

　　谜一样的传染病

　　2005年年末的一个早晨———SARS暴发三周年之际。和往常一样，庞佐尧开着车来到佛山市某村村委会上班 应被访者要求，隐去其生活地点 。上午10点，记者出现在他面前。庞佐尧脸上的笑容马上变成了警惕。“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他摆出送客的架势。

　　在记者的劝说下，他又坐了下来。这位40岁的男人一副典型的广东汉子的模样，中等身材，略微发胖。“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也不再想它了。”“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得SARS，得病时还没有‘非典型性肺炎’这个说法。”庞佐尧回忆说，“应该说，我是被‘追认’为非典患者的。”

　　2002年11月16日发病

　　2002年11月16日，庞佐尧突然出现了发烧、头痛、干咳、乏力等症状，被紧急送进了佛山石湾医院。医生用多种方式为其退热，但他39.5℃的高烧一直“坚持”了多日。9天之后，他被转到佛山市第一人民医院。由于庞家经济条件不错，他直接住进传染病科，很快又转到了ICU病房，同时上了呼吸机。

　　“那时候，大家称怪病为‘原因不明的呼吸道传染病’，”周立新回忆说，“我们采用各种方式治疗，热虽然退了一些，但他的呼吸仍然不畅。医院请专家进行会诊，最后大家认为：应该用抗病毒药治疗，尤其是使用大剂量的类固醇激素和球蛋白。而病人必须严密隔离以杜绝感染。”

　　但更可怕的事情出现了。庞佐尧的妻子、舅妈、舅舅和舅舅的女儿先后出现和他同样的症状，全部住进医院。其中，舅妈的病情特别严重。当然，正在住院的庞佐尧当时并不清楚形势的严峻。

　　好在医护人员没有被传染。按照专家会诊的方案治疗，庞佐尧的病也奇迹般地好转。病人找回了自己的信心，2003年1月8日左右，他康复出院了。

　　一家五口人花费了约40万元医药费，这并不是个小数目。“我当时想，平白无故得了场怪病，40万就这样没了，也挺可惜的。”庞佐尧说，“但后来又想：命要是没有了，再心疼这些钱又有什么用呢？”

　　当时，中国还没有大规模出现SARS疫情，人们也没有把这个病放在心上。

　　然而在2003年1月15日，广东省中山市出现了十几名以发热、肺部感染为主要症状的患者，并且传来多名医务人员被感染的消息。周立新应邀去中山市会诊。他立刻绷紧了神经———这不和庞佐尧的病一样吗？此后，SARS病毒肆虐中国。

　　疑团：病毒来自哪里？

　　从那以后，有关方面对庞佐尧展开了大规模的流行病调查。佛山市疾控中心的工作人员发现，和许多广东人一样，庞佐尧也有吃野味的习惯。他在发病前一周曾和朋友吃过野猫肉，还带了些给家里人。专家怀疑是不是野猫肉有问题———但是，同时吃过的人都没有被感染，为什么偏偏他有事？最后经有关部门检测，猫被排除了。

　　“发病前一个月左右，我还去过一趟缅甸呢，但也没有证据表明这样就会得病呀？”庞佐尧说。从北京来的专家来到庞佐尧家进行调查。人们发现：他家房子后面有一座小山，老鼠成患，就怀疑是不是老鼠惹的祸。几个人在庞佐尧家附近安装了很多老鼠夹子，15天内捉了100多只老鼠。

　　佛山市禅城区疾控中心黄科长对此事记忆犹新。他说：“当时不明内情的村民们看我们的眼神都是怪怪的，这帮人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抓这么多耗子干什么？最后庞佐尧家附近都抓不着老鼠了。北京专家把老鼠带回去进行检查，但最后也没听到有什么结果。”

　　庞佐尧住院期间，佛山医院并未出现一例感染病例，其所在的弼唐村至今也未发现一例感染。他一直配合医疗部门的复查和各项测试，世界卫生组织专家、美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调查员及中国防疫专家都见过他，却无法做出明确结论。

　　和黄杏初根本不认识

　　更让人感到疑惑的是，他和黄杏初根本不认识，更没有任何接触。黄在庞患病近一个月后感染了SARS，并一度被认为是中国首例SARS患者。

　　SARS源头何在，至今是个谜。据钟南山院士披露，感染SARS的中国内地病人中，有96%并无明确接触史，他们莫名其妙地做了一场噩梦。

　　“后来，又有科学家说果子狸身上携带着SARS病毒，但我当时也没有接触过这种动物。”庞佐尧说。

　　后SARS的日子

　　在出院后的半年内，庞佐尧一直比较虚弱，爬几层楼就累得直喘。但今天的他身体健壮———他把这归结为每天早晚两次练太极拳的结果。

　　据周立新称，2003年12月———SARS暴发一周年时，由于北京出现了一些SARS患者因过量使用激素发生股骨头坏死的情况，医院曾经召集病人进行骨密度检查。但庞佐尧又逃过了这一关———他正常———包括他的家人。此后，他还曾去医院检查过几次，肺部功能基本正常。

　　“经过了那场灾难，我现在觉得生命真的很重要，其他事情都看淡了，只有好好地活着才是好的。”他说，“我也很感谢国家———我是在SARS暴发前得的病，按照政策是不能报销的，但有关部门考虑到我的实际情况，还是报销了全部医药费。”

　　SARS也没有改变他的职业———4年前，他担任村干部，直到现在。村里的企业已经转为私营，他的主要工作是管理物业，还包括计划生育。他一贯地低调，让同村人也很少知道他曾与死神擦身而过。据《南方周末》

　　作者：/来源：南京晨报

　　相关专题：南京晨报聚焦栏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