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疼妹妹”天涯何处？

　　9月21日，庭审过后，张群(化名)和8岁的女儿西西在家中整理资料记者 夏雄 摄 ■记者 夏雄

　　9月21日上午9时，益阳市桃江县人民法院大审判庭，没有扩音器、没有话筒、也没

　　可就是这个没有电脑的法庭，正在审理一起网络社会的典型案例。因为网友“牙疼妹妹”在天涯社区发出的一篇帖子，益阳男子张群(化名)在一夜之间成了被通缉的“逃犯”，自己的个人资料几乎全被泄露，家庭生活也因此受到影响，张群以名誉侵权为由将发帖论坛天涯杂谈的管理方海南天涯在线网络科技有限公司告上法庭，索赔80万元(详见

　　本报9月14日A1版)，9月21日，此案首次开庭。

　　“你应该去找牙疼妹妹，是她泄露了你的隐私。”

　　“不，帖子是发布在你们的网站上面，你要交出牙疼妹妹，更要承担相应责任！”从上午9时到12时半，3个半小时的庭审，原被告双方的庭辩针锋相对、非常激烈。对于张群的个人隐私曾在天涯社区论坛上公布的事实，双方不持异议，但是牙疼妹妹和天涯公司，到底谁来承担名誉侵权的法律责任，成了本次庭辩的最大焦点。牙疼妹妹到底是谁？

　　“请你告诉我牙疼妹妹到底是谁？”刚刚念完起诉状，原告就向被告追加一项诉讼请求。今年6月14日，网友牙疼妹妹在天涯论坛中发布帖子，称张群是“逃犯”，且公布了其大量个人隐私。从网聊记录看，牙疼妹妹(简称YT)，ID注册时间为2005年9月，是天涯社区的活跃分子，发了大量的帖子，自称出身豪门，有一个大校飞行员男朋友，将于中南海举行婚礼等等，与木子美、芙蓉姐姐一样曾引起过众多关注。但牙疼美女的真面目，到现在还是一个谜。被诬为逃犯后，张群多次要求网络管理方天涯公司提供牙疼妹妹真实身份，均遭拒绝。但今天，天涯公司法务专员当庭表示，“愿意按法律法规配合司法机关和原告查找牙疼妹妹的真实身份”。

　　谁来承担侵权责任？

　　“牙疼妹妹是一个可怕的隐身人，我希望揪出她的身份，但估计是徒劳的。”张群有点无奈地说，“而天涯社区作为互联网信息服务提供者，发布了该帖，按照有关法律的要求，我向他们索赔，要求天涯公司承担法律责任。”

　　“我们是一个论坛，每天由网友发布的帖子上千上万，用海量来说并不为过，要求我们来核实每一条帖子的真实性，没有可能。”天涯公司表示，6月16日，10时47分，公司接到原告的投诉，10时47分，确认帖子所在地，11时02分，删除原帖，公司已经尽到了自己的义务，“如果判我们公司来承担法律责任的话，会直接造成一个恶果——所有的网聊平台，都会因为难以承担如此责任而纷纷关闭。”

　　对于天涯公司的说法，张群表示，“帖子没删除，要承担责任，帖子删除了，也要承担责任。”因为帖子发出后，他与被告联系了总共136次，未得到及时删除，到删除时为止，涉及侵犯其名誉的三条帖子传播已非常广泛，后果已经形成，无法挽回。

　　记者同时了解到，《互联网信息服务管理办法》第十五条中规定，互联网信息服务提供者不得制作、复制、发布、传播侮辱或者诽谤他人，侵害他人合法权益的信息。

　　80万索赔额是否过高？

　　天涯公司认为，该公司作为一个网聊平台，不应承担法律责任，即使承担，责任也非常有限。原告索赔80万天价，简直是天方夜谭。

　　对于80万的索赔额，张群表示是在律师建议下根据当地法院所能承接的最高标的额制定的。“这个标的并不高。其实我根本没想过要他们一分钱。我告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公开向我道歉，承认自己的错误。”庭审时，张群提出，变更诉讼请求，将索赔额变更为50万。

　　论坛是不是媒体？

　　张群认为，之所以向天涯公司要求索赔，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天涯论坛作为一个媒体，用侵犯我名誉权的帖子形成议程，在电子公告栏发布，并有大量网友回帖，天涯公司通过这个帖子吸引了人气，获得了利润，这是不当得利。”

　　而天涯公司代理人则否认了天涯论坛是“媒体”的说法。“作为论坛，我们与新浪等新闻门户网站是两个概念，天涯社区是一个论坛性质，相当于一个聊天的平台。”

　　有意思的是，今年3月26日，在接受南方日报采访时，天涯社区总编辑宋铮曾这样表示，“我们从不讳言天涯社区的目标是将自己打造成为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媒体’，甚至我们认为，天涯已经是一个媒体，我们也很愿意笑纳‘天涯是一个强势媒体’这样的褒誉。因为在天涯这个媒体背后，是一个800万用户的群体，由不得他不强势。他的所有话语权，都来自这个由800万个体组成的强大的群体。”“我告的就是这个有800万人的强势媒体。”张群说。

　　庭审结束前，法院组织双方进行调解，但双方在基本事实方面的分歧较大，调解宣告失败。法庭宣布择日宣判。

　　□记者直击

　　张群：想带女儿去外地生活

　　9月21日下午5时，桃江县某家属楼，张群正在整理今天庭审的记录，他8岁的女儿西西(化名)靠在父亲旁边，不肯说话。

　　张群的女儿是领养的，“多年来，所有知情者都小心翼翼保守这个秘密，竭力不让女儿在成年之前知道这一秘密，以免影响她的身心成长。”遗憾的是，帖子发布后，这个秘密居然通过互联网传播开来。“我们两人都被伤害了。”张群说，个人信息被公布后，女儿时常接到来自全国各地好事者的骚扰电话。“有次我带她横过马路时没有牵她手，她便抱怨说‘难怪你不是我爸爸’！”张群说，“等案子结束了，我想带着女儿去外地生活，安静地过日子。”

　　戴眼镜，往返于深圳、北京、桃江等地，做点小生意的张群，今年42岁，带点书卷气，脸上又写满了风霜。“我是一个渴望安定的小市民。”张群说。天涯论坛：谁在扩大影响

　　从1999年3月1日到2006年3月1日，天涯已经走过了7个年头。在“中国BBS社区100强”的评选活动中，天涯社区综合排名第一，并获得“最具投资价值第一名”。天涯已经拥有600万注册用户，数十个主版，数百个副版，一系列在海内外影响力甚大的论坛。全球网站排名由2005年初的近400位蹿升到今年3月的110位左右。

　　有人说它是一个造星工厂，流氓燕、芙蓉姐姐，这些人走进天涯时，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ID，而从天涯这个平台走出，她们已经成了名动江湖的网络明星。此外，围绕“富贵帖”的讨论和“卖身救母”事件，天涯社区也把自己本身塑造成为了一个明星，央视、凤凰卫视也参与到这些话题的讨论之中，成为影响中国传媒业的事件，它的网络点击率、IP流量也更飙升。

　　“我怀疑牙疼妹妹这个事件，又是他们的一个炒作，我成了受害者。”张群说。

　　9月21日，面对媒体的采访，天涯公司代理人对所有的问题都不予置评。但是在法庭上，他们认为，张群本人不断接受媒体的采访，“他自己扩大了侵权的影响，是一种恶意的炒作。”

　　张群在庭上拍桌子，“我被伤害了，通过媒体寻求公理，还说我是炒作，不可理喻。”

　　因为情绪过于激动，法官出面制止，台下的20多名听众，都没有说话，他们都是媒体的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