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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植物叫怀念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10月09日08:20 长沙晚报

  屋子外面的阳光真好,芭蕉开花的时候,照出透明的光泽,抬起头,白色的乳鸽打着唿哨轻快地从天空掠过。阳光透过大大的落地窗,洒得到处都是,把布艺沙发晒得香喷喷的。窗外,肥绿的芭蕉叶片上,点点跳动的光斑从修长的叶脉间下滑过来,晕出了绮丽夺目的绚烂。外婆喜欢芭蕉,菜园竹篱旁总不忘了点缀几株。

  小时候的生日,总是外婆为自己想着。过生日的那天早晨,外婆偷偷地把我拉到小

木梯旁(乡野称小孩生日谓“小狗过桥”,不能让其他精灵惊忧),她命我用还没洗净的胖胖的小泥手抓住木梯边,我便麻利地如小猴迅速窜上几节楼梯,然后稳稳地坐在上面(意为步步长高),外婆让我戴上一个偌大的斗笠,把我小小的脑袋遮得严严实实的(意为驱邪,鬼魔病恙找不到我,新的一岁平平安安),再将一团热乎乎的“芭蕉饭”塞在我的手心里,微笑着伏在我的身边,悄悄地对我说,今天小狗好好过桥。

  芭蕉饭自身是一个完美的世界,一张肥厚的大翠叶,包覆着简单而又丰盈的美味,将火堆里烧好的竹筒饭倒在芭蕉叶上,水晶般莹亮的饭粒凝聚着阳光和泥土的灵魂,最能代表天地的深意,再辅之以花生、嫩玉米、鹌鹑蛋和黄澄澄的鸡腿,淋上清晨从晨雾露水里采来的熬浓的鲜菇汤,用线捆扎实,再用刚刚收割好的稻草蒸香。香雾腾腾中,温美如暖玉。

  但那时我对外婆的行动和话语没有一丝一毫的感动,生日是什么?小孩子无非就是天经地义的要吃好,如果将芭蕉饭舔得干干净净,在外婆面前就像功臣一般的荣耀。而小孩的生日对大人意义可就不同啦,那该是一种对稚嫩生命又一次挺过脆弱的翘首企盼的喜悦和庆贺。那时我还不知道生命会有尽头,总觉得最廉价乏味的就是大把大把的光阴,觉得死亡挺神秘、挺恐怖,只是偶尔用来惩罚做了不可饶恕的错事的人。

  后来我回到爸妈身边读书了,每逢我生日前几天,总收到外婆托人带来的芭蕉叶、芦花鸡、鲜鸡蛋和花生,并嘱咐妈妈在我生日的时候一定别忘了为我做芭蕉饭,妈妈却做得不那么可口。那时我上学了,朦朦胧胧知晓生命的内涵,知道生命也很脆弱。

  窗外,一掬灿烂妩媚的阳光悠悠地落在了我的手心,我仿佛看到了一脸微笑的外婆,脸上的皱纹如一朵朵绽放的耐过秋霜的菊瓣。外婆正在寂寥、窄窄的,剥落了油漆的木梯旁,虔诚地为她心爱的孙孩深深祝福!

  以后我远离了父母,漂泊在外读书、上班,生日的内容空了很多,只是芭蕉饭成为了我一种永远的膜拜。

  如今,我对植物,尤其是对滴翠的颜色一直充满激情,也一直有兴趣去超市的果蔬间挑选,这里的青菜挺干净,挺湿漉漉的,似乎田野上落下的层层浓露都沾在上面了,但这种湿漉漉很苍白。净菜盒里的菜静美如花,颜色搭配得新颖别致,很符合美学的情调,却少了几许灵性,不但炒不烂,菜味也很淡很淡。农贸集市里,偶尔也能发现不经水洗的菜,菜贩会很得意地标榜:“没有浸水的啊!”有时的确没有。但喷水总是有的,又因为伴着化肥、农药甚至一些激素生长,早就没有土膏露气的真味。

  和蔼的外婆,她如今已化作了天幕上一颗噙水的最明亮的星儿,或许此时正笑靥灿烂地望着我,您的孙孩儿一直是壮硕的,这是你为幼时的我做芭蕉饭时,已将那缕最深最浓的爱渗透到我生命中每一寸最隐秘的骨髓里,化作了最强韧的生命力!

  臆想中的古道边,丛丛簇簇肥硕青碧的芭蕉林,一两片凋落了的芭蕉叶,仍死死地护住身躯旁的冒着嫩芽的小芭蕉,也许那是涅槃后的再次生生不息的轮回,黛青隐隐的峰峦间,此时正残阳如血,西风卷着瘦马,以低头的、幸福的姿势穿越沉重的日子,马蹄间扬起一阵阵香尘,那芭蕉林依稀中让人真实地辨认,它叫牵挂!

作者:肖沁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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