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红小鬼与李先念夫妇的一段情(图)

　　廖开宁老人身体不好，生活常靠女儿照顾。

　　老伴张益美也是一位老革命。文／图记者姚村社

　　英雄篇•人物简介

　　廖开宁

　　1917年出生于四川宣汉，9岁即成孤儿，1933年9月参加红军，在红四方面军29师79团任战士、宣传员、宣传队长。1935年5月，部队整编为31军273团，此后曾在一次战斗中被捕押送至西安集中营，后经我党努力被释放。长征结束后，先在延安军委后方总政治部当通信员，后在军委三局通信学校学习。以后长期在部队通信岗位工作，先后任见习报务员、报务员、电台队长、队长、区队长，直至通信科长。解放后参加了抗美援朝战争，任志愿军后勤三分部通信科长。战争年代曾获得多项荣誉，多次受到各级表彰奖励。1954年转业到西安市邮电系统工作，任西安市电信局副局长、市内电话局局长、陕西省邮电科学研究院院长、西安市邮电局副局长等职。1980年离休前任西安市长途电信局副局长、顾问。

　　主人公感言

　　我的出身不复杂，但充满着辛酸，一个孤儿在旧社会很难有幸福可言。可以说，要是没有红军的队伍打到我们家乡就绝不会有我的今天，红军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当初在李先念夫妇身边工作多年，他们对我走上革命道路起到了十分关键的作用，是他们一步步地教育培养我成长，我在军队的每一点进步都包含着他们的心血，我从心眼里感激他们。长征在我的人生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当时我虽然只是个红小鬼，但长征磨炼了我的意志，对我的成长乃至一生影响不小。

　　在西安市第四人民医院11楼一间特级病房里，记者见到了89岁的廖开宁老人，老人身体状况很一般，但精神还算不错；在张家村邮电北巷陕西省通信管理局家属院“局长楼”一单元房里，记者见到了廖开宁的夫人、小丈夫8岁的张益美。张老精神矍铄，说起话来滔滔不绝。两位老人的讲述相互补充，托起了一位红小鬼与李先念夫妇的一段感人至深的故事。

　　“我不要钱，我要当红军！”

　　廖开宁1917年出生在四川省宣汉县一个十分贫苦的农民家庭，父亲早亡，母亲在其9岁时也暴病离开了他。廖开宁成了一个无人管的叫化子，常常上山拾掉落在地上的松枝等送到街上的饭馆当柴火换点钱，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十一二岁的时候，廖开宁就开始给地主家放牛，受尽欺侮。廖开宁对旧社会的憎恶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表达清楚的。

　　1933年秋，红四方面军李先念的部队来到了村里，宣传红军的主张，扩大红军的影响，16岁的廖开宁与他一般大小的5个叫化子感到很新奇，经常跟在队伍后面呼口号。一天，6个人又跟上了一支队伍，这支队伍中其中一个人骑着马。队伍中呼一句“打倒土豪”，6个叫化子立即跟着呼一遍。骑马的人正是李先念，他好生奇怪，就停了下来，廖开宁带头说：“我们整天没吃的，我们也要当红军！”李先念让人拿出几块现洋给他们，廖开宁坚决地摇了摇头：“我不要钱，我要当红军！”李先念问他怕不怕苦，廖开宁又说：“我们怕地主，怕白狗子，我们不怕苦，啥苦都不怕！”就这样，廖开宁和5个叫化子经李先念同意参军了，这几个红小鬼被编在29师79团，不几天廖开宁又当了团里的宣传队员。

　　“你要学点东西。”

　　李先念的原配夫人尚小平当时在部队里做宣传工作，她能歌善舞，经常组织部队开展拉歌等文娱活动，接触到各师各团的宣传队员，对廖开宁和几个机灵、活泼的红小鬼宣传队员特别喜欢。不久，长征开始了。红小鬼们一部分需要留下，廖开宁急了，这时，尚小平出面了，她对李先念说：“这个红小鬼是个孤儿，只读过半年书，就带他走吧。”于是，廖开宁得以继续在团里当宣传队员。由于尚小平对廖开宁这个红小鬼喜爱有加，廖开宁在许多时候实际上又成为李先念身边的一个通信员。长时间的行军，廖开宁的脚趾磨烂了，走路很吃力，李先念就将自己的马让给廖开宁骑。到最后吃的越来越困难，李先念把自己的马也杀了，让战士们吃掉了，以后再无骑马的机会。宿营也很随便，往往是走到哪儿睡到哪儿。一天傍晚，走到一个小村子，只有一户人家。为了不惊动老乡，李先念和尚小平还有廖开宁就睡在主人的屋门前，警卫员就站在附近放哨。

　　饿得没办法的时候，廖开宁经常和一些红小鬼偷东西吃。一次，部队打了一个地主老财的商行，30多个红小鬼一齐动手，拿光了商行里的东西，廖开宁想给首长和尚小平多弄点，当时也没啥装，就顺手在商行里找了一块布，把自己喜爱的东西包起来背了满满一身。李先念得知后非常生气，让大家统统把拿的东西上交，而后再给红小鬼们分配，但指导员考虑到首长的身体和工作，没让廖开宁交，只是廖开宁和指导员最终受到了李先念的严肃批评。

　　尽管行军中充满危险、紧张与艰苦，但在首长身边工作毕竟有许多空隙时间。为了培养廖开宁，尚小平有空就教廖开宁学习认字。到长征快结束时，只念过半年书的廖开宁竟会写600多个汉字。有了一定的文化知识后，李先念和尚小平经常开导廖开宁：“你不能长期跟着我们，要学点东西。”随后，就让廖开宁到电台跟陈队长学习通信业务。当时部队使用的电台是国民党部队的旧机器，很不好使，“呼号”很复杂，不太好记，就是学习抄报廖开宁也有困难。尚小平两次看望时，廖开宁都使起了性子：“我学不了，我要回来！”尚小平总是耐心地教育他：“别着急，你肯定能学会。”第三次看望时，廖开宁兴奋地告诉尚小平：“我学会了，我学会了！”

　　“这是首长爱人托付的！”

　　长征结束后，廖开宁先是在延安军委后方总政治部担任通信员，后又被送到军委三局通信学校学习。从此，一直默默地战斗在通信战线，报务员、电台队长、报务主任都干过。时光推至1950年5月，时任黄岗军分区司令部通信科科长的廖开宁与司令部电台报务员张益美结为百年之好。只是此姻缘完全是尚小平一手撮合成的。

　　张益美出生在湖北钟祥，乃大家闺秀，家有良田百亩，并开了两个药铺。1949年初，正在钟祥县简师中学上学的张益美在一位地下党员的宣传鼓动下，与学校20多个积极分子一起参了军。这年7月被送到湖北军区通信学校学习半年，毕业后分配到黄岗军分区司令部电台任报务员。张益美不仅知书达礼，而且相貌出众，很引人注目。尚小平早就有意给已经33岁的“长征干部”廖开宁安个家，便通过黄岗军分区的张司令员极力撮合此事。无奈，25岁的张益美说啥也不愿意嫁给大她8岁的廖开宁。而且，一提此事就哭起鼻子。有人看到张益美的可怜样子，曾劝张司令员算了，只是张司令员也有委屈：“这是首长爱人托付的！每次开会，首长爱人都要过问。”最终，在张司令员的“紧逼”和周围其他老报务员的开导下，张益美与“长征干部”廖开宁组建了家庭，成为部队特殊时期、特定环境下的一段佳话。

　　链接

　　中国工农红军第31军

　　该军系以原4方面军73师为基础，连同起义部队、独立团等，于1933年7月4日改编的。军长为王树声（原为孙玉清），政委为张广才，下辖90、92、93三个师7个团。军部设有司、政两部和经理处、军医院，以及一个包括炮兵、侦察、通信、警卫等分队的特务营。

　　李先念，1909年生，湖北黄安（今红安）人。1927年加入中国共产党。曾领导家乡农民参加黄麻起义。1931年后任中国工农红军第四方面军团政委、师政委、军政委。1935年参加长征，率领第四方面军的先头部队攻克四川省西部的懋功，同第一方面军会师。1936年第四方面军一部分在甘肃渡黄河西进，组成西路军。1937年率西路军余部转战到新疆，同年底到达延安。抗日战争时期，任中共河南省委军事部部长，新四军豫鄂挺进纵队司令员、第五师师长兼政委，中共豫鄂边区委员会书记。解放战争时期，任中原军区司令员，中共中央中原局副书记。1945年当选为中共第七届中央委员。1948年任大中原军区第二副司令员、中原局委员，协助刘伯承、邓小平进行军事和政治工作。1983年6月，在第六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上当选为中华人民共和国主席。1988年4月，当选为第七届全国政协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