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芜笔下的济南名泉

　　艾芜(1904～1992年)，四川新繁人，我国现、当代著名作家，代表作有短篇小说集《南行记》和散文集《漂泊杂记》等，这些作品题材、风格独特，在现代文学史上占有重要地位。

　　1934年底，为了摆脱创作上的苦恼和“左联”内部日益严重的宗派纠纷，艾芜应其在四川省立第一师范学校的同班同学肖寄语(笔名肖萸，现代作家，当时正在济南教书)之邀

　　据艾芜在《趵突泉》一文中说，其实，早在未到济南以前，他便被《老残游记》上“家家泉水，户户垂杨，比江南风景，觉得更为有趣”的描写给吸引着了，因此到济南后的第一天，艾芜便去游览了《老残游记》上所说的“济南府七十二名泉中之第一泉”——趵突泉。到趵突泉后，一进门，他首先看到的是卖各种杂货的摊子，此后当他在石桥上倚着栏杆看泉水时，又看到趵突泉畔“黄瓦的吕祖殿、唱犁铧大鼓的茶馆、卖小玩意和算命先生的摊子”。在该文中，艾芜对当时趵突泉及其周围的景物作了这样的描绘：

　　“泉水约五六股，直径均有一尺来宽，水柱似的从青苔水藻的池中，带着银白的水花，翻冒起来，突出水面二尺来(高)的光景。响声活活地吼着，将周遭的喧嚣，都一齐掩没下去……另有两三股，并不冒出，却只像壶中的沸水似地汹涌着。其余，则水藻青苔间，常有白色的水泡，升了上来……

　　池前有工人从事挖掘，据说是在动工装修自来水管，水源便以趵突泉为根据地。吕祖殿上挂有自来水筹备会技术组的招牌，警察立在门前，禁止游人进去……”

　　此后不久，在一个化雪的日子，艾芜和蕾嘉又一同游览了济南三大名泉中的另外两处——珍珠泉和黑虎泉。那天午后一二点钟，由于天不怎么冷，艾芜和蕾嘉便信步走到半边街上，想在新鲜的空气中散散步。在散步的过程中，二人遇到一位身穿蓝布棉袄、手中拿着一只小碗的老婆婆，便随口问了一句“黑虎泉在什么地方”，不想却因此很容易地就找到了珍珠泉和黑虎泉，这使二人感到出乎意料之外的高兴。在《珍珠泉和黑虎泉》一文中，艾芜对当时珍珠泉及其附近的景物作了详细的描写：

　　“泉在城壕沟边，用丈把长的石条，砌成五个小池。只有一个不住地冒出一串串的水泡来，上升程度极其迅速，仿佛一大锅刚要开沸的水一样。泉深三尺多，底下长满寸许高的绿色植物，将水映成清碧，水面则浮着薄薄的热气。冒出的水泡，作淡银灰色和淡蓝色两种，在碧水中上升的时候，非常好看，有的大如龙眼，有的小似樱桃，叫做珍珠泉，实是名不虚传的。

　　站在泉旁看的时候，挑水的不断地走来用洋铁桶朝泉里取水，同时还有好些水漫到旁边的四个池里和城壕沟中，这可见珍珠泉涌出来的水量，是很惊人的了。四个小池旁边，围着许多妇女洗衣，一片捶杵的声音，非常扰人听闻。”

　　看过珍珠泉后，二人紧接着又去看了黑虎泉。在《珍珠泉和黑虎泉》一文中，艾芜描绘了他们当时在黑虎泉畔所看到的景致：

　　“傍着城壕沟，在见方三四丈的池边，荷荷吐水的龙头，已不是《老残游记》中说的一个，而是三樽了，据旁边削壁上的碑文看，知是民国二十年才新添上的……池中的水，略带腥气。潭内也冒出水泡，但没有珍珠泉的那样多，那样涌的急。俯下身子去触水面，很是温和，潭旁壁上剩有去年粘上的一副春联‘春暖池塘闻虎啸’……削壁上是一坡地，上面修的建筑，现虽作为小学校了，但那古旧的式样，却还看得出来，是老残先前所曾经望过的古寺。削壁间长有枸杞，已结着累累的小果实，鲜花(笔者按：‘花’字似当作‘艳’字)夺目……”□刘书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