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玷污纯洁的白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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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6年10月12日14:33 南方周末 |
□吴非 2006年的9月,有则白衣天使的新闻。成都市儿童医院血液科护士长张德丽因为“职业耻辱感”而辞职,因为这位常年把爱心献给患病儿童的护士再也无法忍受社会歧视和“创收”压力。她说:“如果我们这里真的能成为一家纯粹的慈善病房,医务人员有相对稳定的收入,不再与病房收益直接挂钩,我愿意一直在这个岗位上干到动不了的那一天!”然而, 医院要“经济指标”,这位护士长实在不忍心对患白血病的儿童搞“创收”,在两难的困境中,她再也坚持不下去了。对她的离去,舆论表示惋惜。读那些充满激情的评论,我发现,社会更多地是想到需要她的奉献,想到“我们需要这样的白衣天使”,而并非所有的人都能想到,这个社会首先需要对一个普通人职业尊严的敬重。当然,不是所有穿白衣的人都是天使。据说几个月来,一些医院仍在顽固地抵制有关药品回扣的清查工作。白衣上哪来的这些污迹?难道穿白衣的人们自己不厌恶吗?一个崇高的职业有可能就毁弃在那些斑斑污迹之中,谁应当对这样的后果负责? 社会评价往往顾此失彼。有次看到电视台报道某医院的管理改革说,该医院原先医疗水平不高,服务态度恶劣,药品质次价高,医生拿回扣,护士脾气大,病员不敢到这家医院来;后来改革了管理制度,原先医德差的职工,积极性提高了,收入提高了,医德也好了。院长对着镜头说“要让病人成为自己的回头客”。这则报道令人啼笑皆非:“医德”是可以这样评价的吗?医院希望病员成为“回头客”,这是医院还是饭店?如此低的素质,谁敢保证“收入低”时,那“医德”不再次滑坡? 常有评价感慨群众对公益事业不够热心,这种指责有几分道理,但也不可一概而论。几次路过某区设在街头的“无偿献血采集站”,每次都看到医护人员身着白衣在无聊地闲扯,看报纸,嗑瓜子。———这么神圣的所在,怎么会有如此粗俗的一幕?于是想到:有谁愿意把自己的血献在这种地方?文明社会,医护人员必须注重自身形象,因为他们能意识到自己所从事的工作有神圣的一面,由此才配谈医德。当然如果医务工作者把自己混同于一个惟利是图的商贩,那是对白衣天使的玷污,当然也就无所谓“形象”了。 仍旧是在这个9月,从媒体上看到《燕赵都市报》披露的一则丑闻,尽管这些年屡屡见怪不怪,但见到这则丑闻我仍很震惊。报道称,河北保定数百考生为了能够通过医师资格考试,每人交几千元给一个“祺考试培训中心”,由他们负责组织作弊,保证考试过关;岂知这个“祺考试培训中心”卷走200万元巨款(这是真正的脏钱)。 我吃惊的是:这一次因被骗,几百人没拿到考试合格证书,那么此前呢?此前有没有这种大规模作弊得手的先例?令人感到可怕的是在一次考试中,一个市就有几百人企图通过作弊取得医师资格!如果说这仅仅是不幸被揭发的个例,那么类似的情况有没有在其他地方出现过?难以想象的还有,这些为了取得医师资格而向骗子交纳作弊费的考生,“合同意识”并不差,他们想到“既然没有给我们传答案,按照承诺帮我们顺利过关,就应该按照合同,退还我们交的费用”,于是一些考生找到这家“考试培训中心”,发现骗子已经蒸发,于是竟又想到报警。于是才有了媒体的报道。是啊,“公道”何在?谁又愿意替这样的人们“讨”回这种“公道”? 这件事真脏,不说了。美国诗人朗费罗曾充满激情地讴歌提着油灯巡视伤员的南丁格尔: 从战场上下来的士兵, 住在充满痛苦的医院中, 病房走廊里没有欢快, 地板上飘着淫雨和寒风。 看,就在那愁闷的地方, 我看到一位女士手持油灯 穿行暗淡的微光中, 轻盈的从一间房屋走进另一间房屋。 像是在幸福的梦境之中, 无言的受伤士兵慢慢的转过头去, 亲吻着落在暗壁上的她的身影。 …… 人们啊,怎么能忍心去玷污那天使穿过的白衣? (P118322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