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防艾与扫黄：两害相权取其轻

　　作者：杨涛

　　10月11日，哈尔滨市疾控中心性病艾滋病预防控制所组织的一次宣传教育活动，在社会上掀起了轩然大波。哈尔滨的50多名女性性工作者第一次暴露在阳光下，在公开自己身份、职业的状态下，接受了一次预防艾滋病和推广使用安全套的特殊教育。整个活动历时两个多小时，疾控中心的工作人员亲切地称她们为“姐妹们”，不但给每个参加人员赠送精美

　　哈尔滨市的“小姐”有幸在阳光下接受特殊教育，但在北京，她们的同行——发廊女却没有这么幸运。10月12日晚，朝阳公安分局太阳宫派出所民警夜查发廊，发廊女惊问：“我们做什么了啊，你们要抓我？”“做什么了，你自己最清楚，这是什么？”民警指着从帘后的床上找到的安全套反问。（《华夏时报》 10月13日）

　　与哈尔滨市的行动类似的是，前不久，重庆启动了100％安全套使用项目（该项目规定，一旦发现有提供性服务但不能提供安全套的娱乐场所，将被罚款并限期整改，屡教不改者还会停业整顿甚至关闭）。人们惊呼，难道卖淫嫖娼合法化了吗？此次，哈尔滨市疾控中心组织宣传教育活动，同样引起了人们类似的疑虑。

　　其实非也！哈尔滨警方就明确表示：公安机关认同防艾宣传的积极意义，绝不代表打击卖淫嫖娼的力度会减弱。所以，“卖淫嫖娼合法化”是毫无根据的猜测。其实，比所谓“卖淫嫖娼合法化”更应当引起人们关注的是，这边疾控中心给“小姐”进行特殊教育、发放安全套，那厢警方动不动搜出安全套来问蒙“小姐”，那么疾控中心的预防工作怎么能产生作用呢？预防艾滋病与查处卖淫嫖娼如果发生目标冲突如何处理，警方与疾控中心该如何协调立场？

　　预防艾滋病是我国一项重要的政策，因此，我们必须站在关系到国家可持续发展的高度看待防控疾病的问题。鉴于卖淫嫖娼在今后相当长的时期还难以根除，从实际情况出发，在某些时候，就必须将治安管理秩序的政策目标暂时让位于疾病防控的目标。所以，警方有义务和责任配合疾控中心的预防工作。换句话说，公安机关查处卖淫嫖娼必须让位于疾控中心防控疾病的行动。公安机关在查处卖淫嫖娼行为时，不能以安全套作为查处的证据；对于所有提供了安全套的娱乐场所，公安机关不能以此作为其容留卖淫的证据；而且该娱乐场所如果提供了安全套，公安机关在发现其有容留卖淫的行为时，应当作为减轻处罚的依据。所以，像警方用安全套来问蒙发廊女等类似的行为，要尽可能避免。

　　而对于疾控中心来说，应当不负有协助警方查处卖淫嫖娼的义务。相反，疾控中心负有为其在预防工作接触到的有关“小姐”保守相关隐私秘密的义务，警方不得要求疾控中心公开相关的信息。要疾控中心既要做好预防性病、艾滋病的工作，又要配合好警方查处卖淫嫖娼的工作，就等于要求神父一方面帮助罪人祈祷，一方面要向警方告密一样荒唐。

　　有时，我们为了实现一个更重要的目标，就不得不放弃一个次要的目标，这同样是正义的体现。让每个“小姐”能安心去听课和领取安全套，并不等于承认“卖淫嫖娼合法化”，只是“两害相权取其轻”的权宜措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