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看一部由芬兰人拍的“无极”

　　编者按：作为新京报·新世纪联合观影第17期的选择片目，由张静初主演的奇幻动作片《玉战士》得到了和出产国芬兰截然不同的反响。在芬兰，10月13日上映的《玉战士》是该国票房冠军（之后被《穿普拉达的女魔头》挤掉），很多芬兰观众盛赞它是该国“突破性的电影”。但在看惯了武侠大片又对北欧神话缺乏了解的中国，《玉战士》的很多处理都成了问题。观众们不太热情的反响证明，一个国家的本土电影市场不仅需要开拓，而且需要文化背景的迎合。

　　最近看过一个日本电影《海鸥食堂》，是一个日本女导演跑到芬兰去拍的艺术小成本电影，讲述几个日本女人在芬兰开餐厅的故事，出人意料的平和可喜。这周上映的《玉战士》则是一个芬兰导演拍摄的和古代中国有关的传说，传说源于北欧，只是因为导演本人向往中国，所以就将两个元素拼接在一起了。由此看来，芬兰实在是一个相当神奇的地方，孕育着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人和事。不过，这并不意味着《玉战士》多么好看，尽管它在本国十分受欢迎，但是这部“古装魔幻动作大片”，总有点“搔痒”搔不到重点的感觉，无论是爱情、动作还是故事本身，总是有一层隔膜似的无法让人投入。

　　一个芬兰导演拍摄十分中国式的古装动作片，这件事本身很有趣，可能要大大超过影片带来的乐趣。看影片的宣传剧照感觉pose摆得像模像样，大概对中国古装动作片颇下过一番心思研究，甚至还有标志性的竹林戏。但是《玉战士》的动作设计问题相当大，在靠特效完成的pose和粗浅的花拳绣腿之间，完全没有称得上“打斗”的动作场面，演员不是在空中停留时间过长就是在地上你推我攘做一些毫无含金量的动作，看来袁和平和刘家良的本事不是研究几下就能学到的。

　　不过动作场面不好完全可以接受，谁也没有指望一个芬兰导演能拍出一部《卧虎藏龙》来。只是故事本身说得有些复杂，但又触及不到核心。

　　表面上传说、预言、神奇的力量等等这些元素造成的唬人气氛还是不错的，不过主人公确实如预言中所说重复一次又一次悲剧时，观众对于他的痛苦却很难感同身受，这个距离并非是因为故事源于北欧传说，《指环王》还不就让全世界人都看得热血沸腾？同时也不完全来自于导演诠释和古代中国有关的故事时客观存在的文化差异，还是在于根本上没有把故事讲好，也就是说，还是导演本身的水平有点问题。缺乏细节和人物塑造力度不够使得整个复杂的故事看起来颇为空洞，看似宏大的命运主题很虚幻，因此整部《玉战士》感觉很像是一个芬兰人拍出来的“无极”。但是这种空中楼阁式的向往在一个外国导演身上表现出来，倒有那么一股自娱自乐的可喜劲头。他也并没有想向你灌输什么，完全只是一种单纯的遥远向往，但是因为并不了解，所以就只能往虚了说。而且《玉战士》另一个有诚意的地方在于，片中的芬兰演员在学习中文上都下了很大工夫，虽然做不到字正腔圆，但是相当大的台词量说得八九不离十也非常不容易了。

　　《玉战士》在本国上映时据说非常受欢迎，成为暑期单周票房冠军，看来对古老东方文化的向往还不止是导演一个人，要么就是因为芬兰观众看阿基·考利斯马基那样的简约美学电影已经看厌了，来点这种复杂的什么元素都添加一点的反而能接受。说起来，阿基·考利斯马基的御用演员马库·佩尔托拉还在《玉战士》里演了一个颇为重要的配角，这家伙竟然和在《没有过去的男人》里的模样没有任何区别，还是一副天塌下来也不愁的没心没肺样，当然，片里的男女主角都没有他淡定的样子镇得住。

　　在这小片云集的一周，《玉战士》能否因为它的那些奇怪综合元素脱颖而出还是未知数，不过对于过于贫乏的电影市场，时不时得出现一些不按牌理出牌的作品，倒也不是一件坏事。

　　□表江（北京影评人）

　　■观众点评全球文化大拼盘

　　据说包括张静初在内的不少人表示不是很理解《玉战士》的剧情。天啊，它的意义难道是在于对中国人的理解能力发出质疑的疾呼？

　　我亲自观摩了这部电影之后，倒没有去死磕“为什么拯救人类的是铁匠的儿子？”这种跨文化研究的问题。我只是心理阴暗地忧虑，盛产帅哥的芬兰群众会不会从此认为：女人不可信！中国人不可信！

　　出家人不可信！

　　张静初扮演的屏玉显然是用来比喻“潘多拉的盒子”里的“希望”，她和那个长得像男人版芭芭拉·史翠珊的主演在超慢的镜头里交锋了一段“玉女素心剑”之后，深情地表白说他是她最爱的男人———看到这儿时，我以为导演是要歌颂女人与爱的力量。孰料，她刚刚成为跨国婚姻里的未婚妻没多久，竟又毫无心理障碍地与中国籍的老情人上演“执手相看泪眼”的三角恋。纯情的外国帅哥则无比恰逢时机地欣赏了整个背叛的过程。从影片看来，屏玉姑娘的背叛对人类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从那以后，人类除了本能的“恐惧、丑陋、贪婪”等七宗罪之外，又埋下了“怀疑”这宗罪。

　　当然，最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洋主演最终会选择日本武士道切腹自尽的光荣解脱法，而那一对背叛了他的男女则用熊熊大火助他涅槃了———真是全球文化的大拼盘啊！

　　□刘瑾（女，杂志记者）国内市场前景堪忧

　　这又是一部以观众期待为衡量指标的电影，因为影片本身话题多多。如果你满怀期待走进电影院，指望看一部北欧神话大片，即使不指望它是《指环王》，哪怕跟俄罗斯《守夜人》系列贴近点，那也只会让你失望；但如果你不抱什么希望，就是想看看张静初怎么在一部芬兰电影里的客串角色被包装成女主角的话，那反而可能会被影片中欧结合的叙事方式和神话故事给吸引，甚至可能会在走出影院的时候说，其实这片挺好看的。

　　的确如此，《玉战士》严格上来讲不能说是一个不好看的故事，恰恰相反才是。但不管是从导演拍摄手法，还是男主角演员的个人魅力而言，都让影片全方位地打了折扣。男主角从形象气质上，尚不足以支撑起整个神话故事背景，看上去更像一个对准录影带市场的男演员。张静初在片中表现可以说不功不过，但因影片动作设计实在太过“欧化”，也未能体现出张静初在《七剑》中那种人物鲜明的质感。

　　据说影片在芬兰公映轻松获得影片票房冠军，就算消息属实，因芬兰自身电影市场本来就容量有限，并不具有太多的代表性，相信这对中国市场意义实在不大，《玉战士》在国内的市场前景堪忧。

　　□关雅荻（男，电影从业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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