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走边画

　　夏 小

　　“我走路时会随身带着显微镜，任何东西放大25倍之后，常会有意外发现，令人惊讶，在敦煌沙漠里的沙粒中可以看到翡翠，紫水晶和玛瑙等宝石……”这是妹尾河童在《河

　　河童每到一处投宿，首先要画下旅馆的俯视图，窗帘的颜色、房间的布局、茶几的摆设，甚至厕所的角落，都画得栩栩如生。舞台设计出身的他绘起俯瞰图来得心应手，让人一目了然。他关心中国的冥币、意大利的自制面机、韩国做泡菜的瓮、丹麦的停车牌、意大利的电话卡、伊朗的红茶、马来西亚的风筝，他还认真地比较丹麦、巴基斯坦、土耳其、葡萄牙的捕鼠器有什么分别……一切在旁人眼里觉得习以为常或无关紧要的东西，他都像个好奇的小孩一样孜孜不倦地探究，然后一点不漏地依样画下来，再在一旁写下有趣的见解，字里行间可见他是一个可爱的老顽童。

　　看完这本书，你还会发现，河童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收藏者，而且收藏的东西令人匪夷所思，用他自己的话说，“简直对异国的垃圾都感兴趣”啦。他有一次把一个生满铁锈的马刺带回家，又有一次搬回一个美国制的老式体重计，他甚至还收藏蒙古游牧民族的铝罐……家人对于他总是“把这些不知道干什么用的东西塞进狭窄的家里来”感到伤脑筋，尽管如此，他依然乐此不疲。然而，令我感动的是，河童在一篇文章里说，他所有收藏品，背后都写着一两个名字，意味着自己身故之后，哪一位知交好友，可以继承这件物品，他说：“不论是金钱或是物品，皆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现在全部都只是暂借而已——从想要将各种东西弄到手、并且拥有它的心情，转变成为‘身无一物’的感觉真是好啊！”如此豁达的收藏态度真是让人赞叹不已。

　　在这本《河童旅行素描本》中，作者的细腻认真更是让人折服，他连坐过的火车车厢都要量准各个位置的长宽高，然后一丝不苟地画下来，仿佛不是一个旅行者，而是车厢设计者。很多在别人看来毫无意义的事情，他都这样考究。就连素描簿的框框，他都坚持每页重新画，而且活页孔的部分会错开，造成活页孔撕痕的样子，每一页都是依序下降。“那是为了不让自己觉得太无聊才做的嘛，也算是一种游戏啊。”妹尾河童在书末的后记中这样说，带着一点点辩白的意思，却又透出一些得意来。他的可爱和细腻，由此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