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双赢”大戏让北京城独输

　　记者见地

　　□赵凌(南方周末记者)

　　我采写的拆迁报道(南方周末7月19日《“10人小组”的迷途》)刊发后，一位武汉读者打电话让我转告王世仁先生——“你没有资格做一名专家。”

　　电话里，读者因为激愤泣不成声。最后，她说：“我不再相信政府，不再相信什么专家……”这是一位有过灾难般拆迁经历的读者，而这句话更让我久久心痛。

　　我认为专家以及专家制度承受了过分严厉的指责。不要忘记，自1990年代始，为保护北京旧城，一批批专家学者呕心沥血上书中央，言辞振聋发聩。然而，屡屡失败的结局先是挫败了他们的锐气，再后来又挫败了一些人的正气。

　　“没用，没用！”这是我在采访中听到专家们说得最多的话。在这样一种基本态度之下，专家阵营的面目已经模糊不清。态度鲜明者寥寥，绝大部分是含糊和温吞。

　　一位论证会上见识过专家表现的官员说，有的人绕来绕去，你都不知道他究竟要说什么。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一位驻华官员曾经对民间古城保护者华新民说，你们中国专家是会变的，跟我说是一套，对政府又变成了另一套，太可怕了！

　　在城市治理上，总规划师永远是政府，规则制定者也永远是政府。

　　1994年北京市政府允许李嘉诚在王府井兴建东方广场，这一工程严重违反了政府自己制定的城市总体规划；1998年，在未经充分论证的情况下，北京实施“平安大街”工程，作为建国50周年献礼，这一工程横跨几乎都是文物建筑和老

四合院聚集的区域；就在各界对平安大街的强烈批评声中，北京市政府又开始了菜市口大街改造工程；然后是南池子，现在又轮到了前门。

　　有人在骂

开发商毁掉了北京城，我为开发商叫屈，盈利是商业的基本目标，规划是政府通过的，地皮也不是白拿的。日趋现代化的北京在清晰地证明，伟大首都的面貌是开发商和政府合谋的产物，是一场“双赢”的恢宏大戏。

　　采访中，我知道了一个著名的开发商向专家送钱的故事。开发商的目的是希望专家在论证时说点好话，但这位正直的老先生巧妙地拒贿了。然而，一位专家能够拒贿，是不是就意味着所有专家都能拒贿？如果被称为“可有可无”的专家阵营都能够权力寻租，那掌握最核心实权的政府部门是不是能做到更加清白？

　　姜文所做的西服广告让人印象深刻，在当下中国，那句霸道的广告语放之四海皆准：我定规则我就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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