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来安抚济南那些受惊吓的心

　　记者见地

　　□曹筠武(南方周末记者)

　　三小时暴雨，至少34条人命，7·18之后的济南，究竟该如何抚平一座城市的伤痛？把“妖言惑众”者绳之以法，还是评选出34个奋战在抢险第一线的好干部？

　　肆虐的洪水已经退去，但分明还在人们心中奔流。

　　7月21日晚，有市民自发在泉城广场以烛火寄托哀思，广场的华灯璀璨容不下这几点烛火，但我却多么希望留住这几点烛火。它不足以照耀广场，却可以短暂点亮人心。它在提醒人们：灾难不可遗忘。

　　中国从来就是一个多灾多难的国家，所以也不乏苦中作乐。有这样一张照片流传于网上：“济南市排水总公司”的标牌一小半浸在水中，而公司门口垒起了半人高的挡水沙袋。既然在网上“恶意散布谣言制造恐怖气氛”的网友“红钻帝国”被治安拘留，那我有理由担心这张照片的拍摄者至少该被索赔：起码他恶意抹杀了我们市政与排水系统的清誉与成绩。

　　其实，我乐意相信银座超市并无伤亡，有谁愿意死亡数字继续增加呢？即便对一个毫无良知惟愿炒作的“别有用心者”，这场灾难也已经够骇人了。但你从那些正式声明中，可以听出强硬、堂皇和不容置疑，却很难找到包容、理解和安抚。难道他们不明白这样一个浅显的道理：创伤之后的心会变得脆弱、敏感和多疑，也更容易再次受伤？

　　从官方公布的消息，我们得知“红钻帝国”是一位年轻的女性。她又何尝不是这场灾难的受害者？举报她的人如何能叫人们相信：一颗饱受惊吓的心会比灾难更“恐怖”？

　　我们应该已经厌烦了把每次灾难之后的处理拿来和别国作比较。慈善义演可以不奢求，纪念碑可以不奢求，道歉可以不奢求，我们只是希望在一个夜晚，广场上的华灯可以暂时熄灭，让蜡烛的光晕更清晰一些——即便不为寻求内心平静的生者，也为那些死难者，他们在天上看着我们。

　　68岁的济南老人韩守禄跟我提起1987年的那一场大水，“8·26”暴雨导致小清河漫堤倒灌，其状之惨甚至更甚今日。但20年过去了，还有多少人知道“8·26”？它深埋在韩守禄这样年纪的老人心中，无所不能的时间让当年的伤口结了疤。

　　而摆在我们面前的“7·18”呢，我们是否需要再等待另外一个2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