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树斌 资料照片专访人物
张焕枝,71岁,河北已经伏法的聂树斌的母亲。昨日,张焕枝接受了华商报记者的专访。“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聂树斌案’能够再审。”
专访背景
1995年,不到20岁的河北省鹿泉市下聂庄村人聂树斌因“故意杀人、强奸妇女”被判处死刑。1995年被判处死刑并于当年被枪决。2005年,被抓获的犯罪嫌疑人王书金承认自己为聂树斌案的真凶。“一案两凶”引发舆论风暴。如今,被称为“内蒙古聂树斌案”的呼格吉勒图案已进入再审程序,而聂树斌的案子还没有答案。
呼格妈妈鼓励我坚持下去
华商报:被称为“内蒙古聂树斌案”的“呼案”已进入再审程序了,你知道这事吗?
张焕枝:听说了,我家里没有网,是有记者打电话告诉我我才知道的。昨天(20日)晚上我就给呼格吉勒图的妈妈(尚爱云)打了电话。
华商报:你们在电话里说了什么?
张焕枝:我问她,听说要再审了,是真是假啊?她说,是真的。她问我,聂树斌的案子有没有往前推动的迹象?我说没有。她鼓励我,你一定要坚持下去,要坚强,一定要把身体照顾好。
华商报:你和呼格吉勒图母亲是怎么认识的?
张焕枝:大约是3年前,在北京,一家报社组织活动,请我们两家过去住了两天,我们就认识了。之前我也听说过她的案子(呼格吉勒图案),跟我们的特别像,我们都在为儿子的案子奔走,见面就聊儿子的事,心情都是一样的。
每个月都去河北省高院问情况
华商报:“呼案”要再审了,聂树斌的案子有什么进展吗?
张焕枝:这两天我给省高院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我打算下周一(24日)再去省高院问问情况。我认为我们的案子也应该再审。
华商报:听说为了聂树斌的案子,你经常往河北省高院跑,有什么收获吗?
张焕枝:我每个月都去,要见负责聂树斌案的王琪法官,我的律师申请看当时的卷宗,但每次都不让看。有时去也见不到法官,我就一个月去两三次,9年了,一直这样。
华商报:河北省高院离家有多远?每次花多长时间?
张焕枝:村里没有公交,我都是骑20分钟自行车到公交车站,再坐车到离河北省高院最近的站,下来再走1里地。公交6点半才有车,我一般早上6点多出门,一个半小时到法院领号,在里面等两三个小时,在他们中午快下班时能给我20分钟时间。
提前一星期给儿子烧了寒衣
华商报:这些年你靠什么维持生活?
张焕枝:种地,家里有两亩地,种了小麦和玉米。我老伴有养老金,但额度小。我俩身体都不好,他偏瘫,我血压高,每天都离不了药。我不能倒下,不管多么困难都要坚持,老伴动不了,我得扛着这个家,我要是不跑,就没人跑这个案子了。
华商报:你和老伴今年多大年纪?
张焕枝:我俩都是71岁。儿子出事整20年了,这是我们思想上最苦的20年。不管是过年、过节还是有其他什么活动,我们都高兴不起来。这个家少一个人,不完整。我到现在还经常梦到儿子,他总是在默默干活,有时能在梦里说上一两句话,但他脸上也没有笑容,总是不高兴的表情。
华商报:他是个什么样的孩子?
张焕枝:老实、胆小,从来都不和人拌嘴,他口吃很严重,没谈过对象,说他强奸杀人,我死都不会相信。
华商报:寒衣节就要到了,你给聂树斌送寒衣了吗?
张焕枝:一星期前就已经烧了,我每次都是提前烧,怕他穿不暖冻着。现在就是这些节日,我才去(聂树斌的坟),把现在案子的情况在坟头上说一说。平时都不去了,去了太伤心,一看到他的坟,我控制不住自己。 华商报记者刘苗
聂树斌案律师:
查阅原始卷宗被拒 已寄申告书呼吁再审
20日,聂树斌申诉案代理律师刘博今接受华商报记者采访时表示,呼格吉勒图案已进入再审程序,或许会对聂树斌案再审有些触动,他相信“正义迟早会到来”。他已拟定申告书并向河北省高院、最高人民法院等部门寄送,呼吁再审聂树斌案。
刘博今说,聂树斌案至今仍无进展,他每天都联系河北省高院,要求查阅原始卷宗,但屡被拒绝,至今未能阅卷。刘博今透露,他已于上周拟定申告书,在聂树斌父母签名后,已寄送最高法、最高检、河北省人大、省检察院、省高院。申告书称,河北省司法部门存在未向聂树斌父母发放一审、二审判决书,不让代理律师阅卷等违法行为,呼吁相关部门依法启动聂树斌案再审程序。
此外,去年9月,河北省高院裁定王书金非聂树斌案真凶,驳回王书金上诉、维持原判。如今,王书金进入死刑复核程序已一年有余,但最高法院仍未签署执行死刑命令,刘博今认为,这说明最高法院很重视聂树斌案,比较谨慎。
(原标题:聂树斌母亲张焕枝:梦中的儿子从未有过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