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驻莫斯科记者张春友
上个月27日夜间，俄罗斯反对派领导人、前第一副总理鲍里斯·涅姆佐夫在莫斯科市中心一座大桥上与女伴步行时遇刺身亡。无法确定是巧合还是杀手有意为之，涅姆佐夫遗体的背景正是俄罗斯代表性建筑，也是俄罗斯的权利中心克里姆林宫及红场上高高耸立着无数个绚丽“洋葱头”的瓦西里大教堂。由于没有直接受益方，涅姆佐夫遇刺案一度成为西方与俄罗斯指责并相互攻击的“武器”。过去的一周，先是唯一一名已承认参与刺杀涅姆佐夫事件的嫌疑人达达耶夫公然翻供，接着欧洲议会提出对此案进行国际调查的要求遭俄罗斯拒绝。该案件侦办过程一波三折，真相也变得越发扑朔迷离。
嫌疑人达达耶夫翻供
本月8日，俄罗斯莫斯科巴斯曼地区法院对来自高加索地区的绍尔·达达耶夫和安佐尔·库巴舍夫进行了庭审。经巴斯曼地区法院审理，绍尔·达达耶夫承认参与了枪杀涅夫佐夫的行动，其余人均坚称自己无罪。
事后第一时间，车臣总统卡德罗夫表示，达达耶夫对于法国漫画杂志《查理周刊》讽刺伊斯兰教先知穆罕默德感到震惊。之前，俄罗斯的调查人员曾经表示，不排除涅姆佐夫因自己支持《查理周刊》杂志而被杀的可能性。
至此，案件调查结果虽然没有得到公布，但矛头无疑已经引向盘踞在俄罗斯高加索地区的伊斯兰宗教势力。怎料仅仅过了两天，已经认罪的嫌疑人达达耶夫公然翻供，引发坊间各种五花八门的“阴谋论”。
俄媒3月11日报道称，达达耶夫10日翻供称“自己无罪”。他说:“我被逮捕的时候，正与我曾经的下属尤苏波夫在一起。他们对我说，如果我认罪，就会放了尤苏波夫，我同意了。我当时想，他们会放了他，也会把我活着带到莫斯科。”俄媒援引达达耶夫的话称:“我以为，他们把我带到莫斯科，我可以在法庭上说出一切真相，我没有罪，但法官甚至不给我说话的机会。”
达达耶夫翻供后，俄《新报》3月10日又曝出新的嫌疑人。该报认为，此次暗杀活动的凶手不是达达耶夫，可能是少校鲁斯兰。此人3月9日曾到执法机构接受过调查。该报援引格罗兹尼前市长甘达米洛夫的话称，鲁斯兰2006年曾在车臣“北方营”服役，与达达耶夫在一个部队，后来调往莫斯科。目前，俄罗斯共拘捕了涉案的7名嫌疑人，并有一人在拘捕过程中自杀身亡。
坊间流传十几个“真相”
涅姆佐夫遇刺以来，先是俄罗斯调查委员会在案发十天内对调查细节秘而不宣，引发外界诸多猜测，然后是嫌疑人认罪、翻供，紧接着又曝出新的嫌疑人，西方无论是议会政客还是媒体也跟着凑热闹，使得“高加索宗教原因”这一说法被抽丝剥茧地分析、咀嚼、攻击，越来越显得“不合理”。随即，十几个“暗杀真相”的版本在俄媒和坊间流传，克里姆林宫、西方势力、乌克兰、车臣及国内激进分子都成为可能的幕后指使，支持不同说法的人各执一词，相互攻击。
涅姆佐夫的女儿以及一些俄罗斯反对派成员相信，俄罗斯政府一定与涅姆佐夫之死有关。俄罗斯政客和媒体则指责是西方或乌克兰势力策划谋杀涅姆佐夫，借机嫁祸普京以损害俄罗斯总统形象，进而引发俄国内的混乱。俄罗斯国内的反对派阵营大多认为是国内极端势力所为。
卡德罗夫“引火烧身”
达达耶夫曾是车臣共和国总统卡德罗夫卫队里的一名资深军官。俄反对派人士认为，从作案现场的复杂程度看，“没有幕后策划者”根本无法完成，车臣军官没有上级命令，不会自主作案。恰恰在这个时候，卡德罗夫不仅没有撇清关系，反而“引火烧身”。卡德罗夫在达达耶夫认罪后公开称他是“真正的俄罗斯爱国者”，并解释说，达达耶夫是因为被《查理周刊》血案当中涅姆佐夫的表态激怒，感到自己的伊斯兰信仰受到了侮辱，因此愤而杀人。西方媒体据此认定卡德罗夫为了讨好普京，甚至加深俄罗斯与西方的对立关系而策划了对涅姆佐夫的暗杀活动。
在流传的各种“阴谋论”中，谁都可能被怀疑，但也仅仅是怀疑和猜测。目前卡德罗夫地位稳固，也只有他能够控制住车臣局势，无人能够替代。俄《晨报》3月11日称，在普京授予车臣领导人卡德罗夫国家勋章后，他再次表达了对普京的忠诚。3月10日，卡德罗夫甚至在博客中称，他就是普京的“马前卒”和“忠诚的战友”。他还称，“将为普京献出自己的生命，无论任务多么艰难，对我来说都是值得的。”
俄拒绝国际调查要求
虽然最终调查结果尚未公布，但外界已经把暗杀事件原因归于高加索地区极端宗教势力所为。由于涅姆佐夫的支持者们怀疑该案属于买凶杀人，俄目前公布的调查进展遭到西方和反对派的强烈质疑。欧洲议会3月12日通过决议，要求对涅姆佐夫被害一案进行国际调查。
俄罗斯随即对此作出强硬回应。俄罗斯方面表示，欧洲议会此举带有明显的政治目的，是向俄罗斯施压的又一种体现，此举是对俄罗斯内政的干涉，俄罗斯是主权国家，有自己的调查机关。俄联邦委员会(议会上院)国际事务委员会主席科萨切夫表示，欧洲议会此举带有“绝对的政治目的”，俄罗斯对此无法接受。
涅姆佐夫案谜团难解
俄罗斯总统普京执政以来一直以硬汉形象著称，鲜有长时间离开公众视线的情况。3月5日，在与到访的意大利总理马蒂奥·伦齐会面后，普京就消失在公众视线中。原定于本月13日在哈萨克斯坦首都阿斯塔纳与哈总统纳扎尔巴耶夫和白俄罗斯总统卢卡申科举行的会晤也被推迟。
在涅姆佐夫案扑朔迷离的情况下，普京的“消失”引发外界各种猜想甚至传言。一时间，普京被暗杀、被政变、生病、赴境外陪产等传言四起。
针对坊间各种留言，3月13日，俄罗斯电视台播放了普京在官邸工作并会见俄最高法院院长维亚切斯拉夫·列别杰夫的图像，但随即又有网民指称为造假，不但没能消除留言，反而吸引了更多人的关注。
就此，普京的新闻秘书佩斯科夫不得不亲自出面辟谣称:“普京身体健康，握手力度之大，足可以弄伤对方的手”。乌克兰危机以来，普京虽然因克里米亚回归在民众当中保持了86%的超高支持率，但受美国和西方长期经济制裁和政治孤立的影响，俄罗斯社会内部暗流涌动。涅姆佐夫遇刺无疑激起了不小的浪花，未来走向何方，仍有待观察。
（原标题：嫌疑人翻供涅姆佐夫遇刺案又陷迷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