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劭强：龙永图的理性言论考验公共表达环境

　　作者：李劭强

　　17日，南京“对话中国”高层论坛上，龙永图在谈到中国房地产问题说道，“中国的老百姓没有改变观念，每个人都想买房，其实这种观念是非常错误的，大部分中国人应该解决租房问题。”龙永图并不新鲜的租房论引起了论坛的轩然大波，网友纷纷质疑其身在福中不知民生的冷漠，甚至各种讥讽和责骂也接踵而来。(6月18日中新网)

　　龙永图的说法并非是空穴来风：美国三成人群买房，六成人群租房，实际拥有住房的人并不多。虽然，中国的国情与美国不同，但是在城市建设普遍适用的规律面前，同类现象还是具有借鉴的意义的。同时，龙永图的言论也并非是石破惊天：在其之前，早有吴敬琏等学者普及过“人人有房住”的双重理解。按理说，如此有理有据的论调，如此“步人后尘”的观点应该失去引起舆论关注的热度，可奇怪的是，龙永图的表达还是造成了网民的激愤。

　　与龙永图的理性表达不同，网友的意见更像是打抱不平的“哄客”：他们在揶揄龙永图的冷漠：自己处于良好的住房环境中，竟然好意思劝大家不买房，他为什么不租房？他们在怀疑龙永图的立场：那个曾经为民争利的龙永图终于变得庸俗了。总而言之，在面对龙永图与己不同的观点时，网友们已经接受其举重若轻的洒脱，已经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对其进行回击。在他们看来，这种回击是一种维护，是对龙永图的一种警告。

　　从网友的激动中，我们可以发现一个值得警惕的问题：公共领域的表达问题。从本质上说，网友的判断并不是事实判断，他们根本就不去探究和思考龙永图的质疑是否有其逻辑上的合理性，有其充分的事实依据。他们的判断是带有感情色彩的价值判断，他们思考的是龙永图道德的问题，质疑的是龙永图表达的莽撞，似乎这种违背“民意”的表达应该闭嘴。显然，这种态度是与公共领域的理性交往是相违背的，在公共领域中，表达应当是自由的，只有自由的表达才能促成公共领域的理性和包容。

　　而一旦人们的价值判断充满偏见或者趋于一律，那么舆论的压力和群体的压力就会让一些人丧失发言的勇气或热情。其结果可能是表面的步调一致，但真正的问题可能被掩藏，真相也可能在沉默中被装扮。此时，表面的整齐划一有什么意义呢？真相不会因为被装扮就成为任人打扮的小姑娘，它的本来面目总会被人们知晓。而问题也不会在掩藏中自然地解决，在发展到一定程度，它总会通过激烈的方式表达出来。可以说，失去自由发言的公共领域是名不副实的，所谓公共就是指向公众。

　　因此，在龙永图引起的争论中，需要对网友的过激意见进行重视和引导。龙永图的遭遇反映了舆论领袖与公众之间的断裂。从某种意义上说，一些类似的事件正是检验公共领域成色的“试纸”，通过这些具有代表性的事件，我们可以发现，在价值判断中多元观点的缺失，可以发现，在公共表达中宽容环境的缺少。而一个和谐的社会是需要多元价值观和宽容表达环境的。没有了这些要件的保证，和而不同就无法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