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大林：不要把目光只瞄向洪洞县和芝麻官

　　作者：盛大林

　　毫无疑问，山西的“窑奴事件”是近来最受关注的公共事件。直到目前，在各大网站的BBS上，“窑奴”仍是最热门的话题；在中国最大的门户网站新浪网新闻主页上，“窑奴”连续占据头条的位置已经十多天，这可能是史无前例的。有关山西“窑奴”的新闻不断传来：中央以及山西省各有关部门派出的调查组进驻洪洞县、洪洞县展开紧急救援行动并解救出数百名个“窑奴”、洪洞县某窑场老板被抓获或拘留、洪洞县某乡或某村的书记被免职或被调查、洪洞县政府工作组分赴全国各地慰问受害窑工并道歉、洪洞县……连续几天，几乎所有关于“窑奴”的新闻都来自洪洞县。给人的感觉，“窑奴事件”就发生在洪洞县、只有洪洞县才有“窑奴”。

　　事实果真如此吗？当然不是。劳动监察执法人员转手倒卖“窑奴”的事情发生在永济市，奴役一群10岁左右童工的窑场在万荣县境内……在运城市、临汾市的很多县(市)，都曾有众多的“黑窑场”和“窑奴”被发现，洪洞县只是其中的一个而已。在前期的报道中，黑窑场也都是“分散”在山西各地的；但后来，目光突然都集中到洪洞县。这是为什么呢？

　　洪洞县的名气太大可能是一个诱因。传统

京剧《玉堂春》中的一句经典台词“洪洞县里无好人”让山西省洪洞县家喻户晓。尽管这只是主人公苏三的一名激愤之语，但它的广泛流传使人们一听说洪洞县就会想起那句话。“就熟”是一种集体无意识。自觉不自觉中，公众的目光更多地投向了洪洞，媒体的记者也都涌向了洪洞。这当然是非理性的。

　　但公众的这种无意识只是潜在的，并不足以左右人们的目光和行动，只要稍加引导，就可以摆脱这种潜意识。那么，谁来引导呢？媒体当然不应“跟着感觉走”，但政府的责任更大。在公共事件的处理中，政府是主导的力量——政府的行为不仅决定着事件的走向，而且牵引着媒体和公众的视线。当政府部门纷纷涌向某地的时候，媒体当然要跟随；没有政府采取行动的地方，往往也没有新闻发生。因此，洪洞县成为唯一的焦点，政府部门的“扎堆”是最主要的原因。

　　公众和媒体可以“无意识”，但政府必须保持理性、有的放矢。哪里有问题，政府有关部门就应该去哪里，而不是哪里受关注政府赶到哪里，更不是哪里名气大政府就只管哪里。可是，各级政府部门却都一窝蜂地涌到洪洞。请问这些调查组：你们为什么不到永济市去把执法人员倒卖窑奴的事情调查清楚？你们为什么不到万荣县把那几十名童工的下落弄个水落石出？难道只有洪洞县才有黑窑场、才有失职渎职的官员吗？难道解救了洪洞县的“窑奴”就等于其他地方的“窑奴”都得解放了吗？

　　我曾在一篇评论中发出了“‘洪洞县’里还有好人吗”的逼问，之所以在“洪洞县”上加引号，是因为这只是“借代”，代指那些存在黑窑场的地方。我知道，各级政府部门更应该知道：“窑奴”不仅洪洞县有，山西很多地方都有，其他省份也有；洪洞县甚至可能不是最严重的地方。

　　只把矛头指向洪洞县，是很不公平的；只解决洪洞县的“窑奴”问题，也不是目标。“很多地方”的事件演变成了“一个县”的事件，“大范围”的问题变成了“小范围”的问题。再看看调查多日后的结果：直到现在，受到处理的都只是一些芝麻官，最高官员也不过是副镇长！范围被缩小，责任也在缩小——莫非是想“大事化小”吗？

　　请各地的媒体、更请各级执法部门：把眼界放宽一些，把调查范围扩大一些——不要把目光都瞄向洪洞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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