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森:电影大师伯格曼 活着就已不朽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8月01日07:54 新京报

  作者:牟森

  作为艺术大师,伯格曼可谓幸运至极。没有几人可以像他一样,从容做完自己想做的,表达完自己所要表达的。在岛上与世隔绝,安静地等待死神的到来。

  7月30日,英格玛·伯格曼在法罗岛逝世,享年89岁。这一天终于来到,我为伯格曼感到高兴。

  作为艺术大师,伯格曼可谓幸运至极。没有几人可以像他一样,从容做完自已想做的,表达完自己所要表达的。在岛上与世隔绝,安静地等待死神的到来。

  伯格曼用作品打败了时间。他使时间变成停滞不前的东西。从定居法罗岛开始,伯格曼就成为《第七封印》中和死神下棋的那个骑士。在这场和死神的博弈中,伯格曼是最终的赢家。

  我看过好几部伯格曼在法罗岛生活的纪录片,印象最深的就是他看着大海的眼神,眼神中没有任何期望。看这些纪录片,你感觉不到伯格曼的孤独,连寂寞都没有。他只是在等待,等待死亡。

  伯格曼1982年息影,1996年退出剧院,2001年告别电视。他还活着,已经不朽。这样的人,世界上没有几个,也许毕加索算一个。伯格曼自己知道这一点。2002年,瑞典皇家剧院上演的《幽灵》是他的最后一部戏剧。之后,伯格曼彻底退休。他说:“我不想他们总是把我抬着进入戏院。我不需要别人说,这个老头应该退休了。因为我自己已经做了决定。”伯格曼一生的作品,无论是电影、还是戏剧,都是只为“一个小小的目标”,就是尝试解剖人性。一次比一次深入,一次比一次专注。伯格曼希望追踪人的一切秘密。

  死亡可以说是人的惟一秘密。伯格曼的所有作品都是在探寻死亡这个秘密。

  应该说,伯格曼的作品揭示了死亡之秘密。伯格曼曾说:“我对继续活着已无动于衷,对于我来说,死亡从来都不是一个陌生者。”所以,伯格曼的电影和戏剧作品总是充满白日梦的幻觉。

  我第一次看伯格曼的戏剧作品是1991年,在纽约林肯戏剧图书馆看的录像,那是他1986年为瑞典皇家剧院导演的《哈姆雷特》。

  全剧始终有一个摇滚乐队,忧郁的哈姆雷特戴着墨镜上场,“生存还是死亡,这是一个问题。”这句话由父王的鬼魂说出。

  演出开场让我印象极深。场上全黑,观众听到做爱时的人声和身体的碰撞声。突然灯光大亮,金碧辉煌的吊灯下,篡权夺位的国王和王后嬉闹着,在地上做爱。大臣们整齐地围在四周,彬彬有礼、满面欢笑,一齐拍着巴掌。这就是观众听到的做爱的身体碰撞声。

  伯格曼对这个演出版本的解释是:“突然有一天,哈姆雷特发现世界完完全全地改变了,因为道德已经完全沦丧了。”伯格曼对我的戏剧生涯有过很大影响。我每排一个戏都会想想,如果是伯格曼会怎样处理。对于我,这是一种创造性的自我激发,每次都有作用。

  伯格曼的电影世界开创和奠定了现代主义电影的格局,而他的剧场作品则尽显古典主义的风华。伯格曼剧场作品的古典性体现在:剧作选择的经典性、主题解释的个人性和直觉性、演员表演的技巧性。

  伯格曼从不向演员提似是而非的表演要求,“我必须给他们完全清楚的、明白的技巧指示。演员必须以一种完全技巧性的态度,把他的角色身份像衣服一样穿上脱下。心理上的歇斯底里和过度的意志压抑,都会使表演死亡。”伯格曼导演过很多莫里哀的经典剧作,《伪君子》、《唐璜》等。莫里哀的名言是:“世界就是舞台,舞台是世界的意象。”伯格曼把《唐璜》处理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风流的唐璜成了一个打哈欠、搔腋窝、邋里邋塌的人。

  伯格曼对此的解释是:“事实呈现了,浪漫消失了。”

  □牟森(北京戏剧导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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