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续冬：虎胆龙威把肌肉思考发挥到极致

    作者：胡续冬

　　《虎胆龙威4》把前三部的卖点之一———笨人逼急了也会用肌肉思考———发挥到了极致。约翰·麦克提尔曼显然是逆时代而行之，旗帜鲜明地用老款肌肉来刺激《变形金刚》带来的科幻疲劳。

　　12年前某个无所事事的晚上，在当时盛行于大学周边地带的一种叫做通宵录像厅的地方，我和一群同样无所事事的学子一起，抽着小烟喝着小二抠着无端发痒的脚板心，瞻仰了著名的《虎胆龙威3》。那个时候我还没怎么接受艺术片的毒害，对当时的我来说，路过通宵录像厅的时候能传出剧烈的打斗声响的片子就是好片子，而像《虎胆龙威》系列这种以笨斗智、挑战糗人的糗命极限、集打斗和偶发的正义为一体的片子自然是上好的片子了。可惜不久之后，通宵录像厅就统统消失了，拜盗版所赐，我也开始了装蛋的艺术片观影生涯，在文艺VCD、DVD里见到《虎胆龙威3》里扮演坏人西蒙的文艺男杰瑞米·埃恩斯的机会越来越多，见到扮演约翰·麦克雷恩警官的肌肉糗男布鲁斯·威利斯的机会越来越少。

　　12年过去了，《虎胆龙威》终于出了第四部。当年抽着小烟喝着小二抠着脚板心的no future学子们除我之外都成了炒房炒股炒二奶的成功人士了，可已成了肌肉二大爷的糗男布鲁斯·威利斯依然在银幕上过着no future的约翰·麦克雷恩生涯。正所谓“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不但银幕下的观众与时俱进了，银幕上的坏人也都数码了黑客了高科技了，动不动就按个键盘调遣全米国的交通、通讯、安全、电力、燃气、财富来做坏事，肌肉二大爷的脑子越来越不够用了。

　　《虎胆龙威4》把前三部的卖点之一———笨人逼急了也会用肌肉思考———发挥到了极致。尽管肌肉二大爷和黑客们之间的智商鸿沟大得令人发指，但导演雷恩·韦斯曼还是让他稀里糊涂地从一个小任务开始，一路用老而弥坚的肌肉思考下来，闯进了阴谋的核心地带。乍一看，这片子有点道德不正确的意思，打着“年龄政治”的牌，煽动一代数码青年在影院里“鉴赏”一个玩不转高科技的老爷爷是如何被青年黑客们欺负得伤痕累累、走投无路，但不久之后就会发现，这把“年龄政治”牌其实是反着打的：甭管你再怎么高科技、再怎么21世纪，我肌肉二大爷都可以用上世纪80年代真拼实打的肌肉智力最终把你搞定，小样儿，让你丫玩虚拟、让你丫玩黑客、让你玩比拿飞机撞大楼还要拽的数码恐怖主义，最后都得被老子一不小心激发起来的美利坚英雄主义灭掉。从老年人的角度，这部影片还能起到劝小朋友们戒网的道德效果：别上啦，到处都是黑客，网络空间比真实生活还要凶险。

　　雷恩·韦斯曼显然是在一个怪力乱神满屏幕飞舞的时代逆其道而行之，旗帜鲜明地用老款肌肉来刺激《变形金刚》带来的科幻疲劳，所以整个影片充满了比《变形金刚》更像是人和人在拼命的打斗场面，其强度、节奏和可观赏性都恰到好处，很多场面设计得确实有一种被逼急了的“肌肉急智感”，尤其是肌肉二大爷把小车从隧道开出去腾空撞烂法国极限运动男的直升飞机那段，看得人目瞪口呆！

　　背时倒运的约翰·麦克雷恩20年来一路糗成了肌肉二大爷都大难不死，确实可以作为各大健身房呼吁都市白领男进行肌肉锻炼的绝佳广告。我其实一直不喜欢“虎胆龙威”这个译名，依我之见，不如把“Die Hard”干脆土土地直译为《死不着》，后者正是秉承延安文艺座谈会方针进行民歌创作的老诗人张志民写于计划经济时代的讴歌老农民的诗篇，中西二地的主旋律精神完全可以在《死不着》这一强悍的译名中会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