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迅雷:立体的城乡与扁平的规划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8月27日15:29 燕赵都市报

    作者:徐迅雷

  8月下旬全国人大常委会29次会议召开,审议了很多法律,比如反垄断法、突发事件应对法等,而我对其中的城乡规划法草案更为关注,因为无论在城在乡,都深切感受到规划建设与我息息相关。

  我现住在一个漂亮的省会城市,每天骑自行车上下班,却越来越感到骑车行路难。一次次整治改造之后,道路这块蛋糕切割给机动车道的份额越来越大,压缩的就是非机动车道、人行道以及无障碍通道。我总是想:谁在“误读”自行车交通?为什么那么多人所使用的非机动车道,就是进入不了规划者的法眼?

  有人说,“世界越扁平化,误读越立体化”,其实是“世界越立体化,误读越扁平化”;具体到城乡规划,就是“城乡越立体化,规划越扁平化”。是城是乡,皆是多面立体的,不仅有海陆空还有地下。譬如城市不重视“下水道”的规划与建设,来一场大雨就吃够苦头的事情,已经上演太多回了。规划失误,百姓吃苦,当年京城被规划成“摊大饼”,就是一个“规划扁平化”的失误典型。

  进入数字化的便捷时代,天文地理不仅仅是印在平面的纸上了,网络搜索还搞出了“谷歌地球”“谷歌天空”之类,对着纸上地图或网上地图,做个“规划”是越来越容易了。若干年前我在乡镇做“一把手”,曾经历了全镇首次“规划大事”。当时不知是规划一阵风还是“重视规划”一阵风,上头统一部署,每个乡镇都要过规划关,规划方案还像模像样由乡镇人大通过。乡镇规划也有“技术含量”,不可能“土老帽”自己玩,所以县里统一从省城请来专家。“外来和尚”当然是有偿服务,很快就给我们拿出了全镇的“全景规划”,并挂图讲解;规划术语倒是不少,比如什么什么“中心”,说着说着我们这些乡镇干部就吃吃笑起来。譬如全镇地图上有一大片少见村落的地盘,中间点缀着一个行政村,就被规划成一个什么“中心”。嘿,那地儿要千辛万苦徒步跋涉大半天山路才能到达,不说荒无人烟,也是人烟稀少,你看着地图就给那里按上一个什么“中心”,知山知水的农村干部能不笑吗?

  农村山水很立体,可是地图很平面。别说城乡差别,乡乡之间差别也很大,中西部乡镇与东部乡镇、同一个县市不同乡镇,有着巨大的落差。城里的专家如果只对着乡村地图做一刀切的扁平化规划,那么规划出台之际,就是进入抽屉之时。如今是城乡统筹规划,对老的、单一的“

城市规划法”是一种扬弃,但对乡镇的规划弄不好就是“统”而不“筹”,或者乡被城糊涂一“统”,乡镇也不像个乡镇———如今多少“乡地”被“城商”给“统一规划”而开发了的?

  规划很扁平,可是历史时空很立体,城市本身的规划也有一本难念的经。以多维眼光看我们的城市,它必然是立体的,有历史遗迹,有文化遗存,有胡同,有老宅,而不光有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而扁平化的规划,就是在图纸平面上划区分块,连切

蛋糕都不是,切蛋糕也得在三维空间进行。世界被规划弄成“平”的之后,一片地儿被“规划”进去,管它三七二十一,首先就是统统推倒变成平面。“中国铲平城市遗产”,这是英国《金融时报》的报道题目,感叹京沪老建筑越来越少:北京3000条胡同中已有一半被毁,而上海是“第一个把老城推倒来建新型的城市”;有位建筑师还打趣说,假如中国要评选城市标志,那么可以在起重机和推土机之间任选其一。对于“老城”,保护本是常态,推倒才是例外,如今两者驴唇对马嘴,“开发式规划”越来越替代了“保护式规划”,结果能不让老外笑话让国人汗颜吗?

  规划尽管是“扁平化”的,执行却很“立体化”,完全能够弄得五花八门;操作层面与立法理想,往往是关公战秦琼。“规划变鬼话”、“换一届领导换一个规划”,几乎也成了“常态”。许多临时“整治”的工程,百姓还真不知道它是怎么“规划”的。近见《南风窗》报道“

南水北调”工程,东线有个市在市区河道上打造出一条3公里长的“清水廊道”,以应对不断前来检查治水状况的上级领导,“通过在河底埋设管道,将污水分流到其他地方”———如此“清水廊道”,是怎么“规划”的?有些地方,在风景区开发“××楼盘”来牟利,成为“违章建筑”被查处了,可有的地方擅长在风景区开发“印象××”的演出来牟利,也是“借景生财”,显然不属“规划内”,却一直长袖善舞日子过得很舒坦,“规划法”奈何得了它乎?

  好处小众化、坏处大众化;利益官场化、成本社会化———这些问题在规划和建设领域同样存在。规划的调整,本质上是利益的调整。规划是专家做的,使用者却是百姓;那么,政府要弄一个具体的规划,得先给老百姓看看,听听公众的意见,才能避免很多一孔之见和长官之见———这一点,希望新城乡规划法能够来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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