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大焕：解决穷孩子上学，制度比人恒久远

　　作者：童大焕

　　文化部党组书记、副部长于幼军离任山西省省长之际，动情呼吁社会各界献出爱心，募捐建立“山西雏鹰助学基金”，资助山西所有城乡困难家庭孩子高中阶段的学费、书本费和生活费，不让一个山西娃因家贫上不起高中。

　　一个省部级高官在离任之时心系穷孩子的上学问题，急切之情、拳拳之心溢于言表，尤其是其中的“路径选择”耐人寻味。根据报道得知，两年前于幼军先生在山西任上时即已发现，革命老区、贫困山区许多困难家庭孩子接受完九年制义务教育后因家贫而辍学，读不起高中，也就上不了大学，影响孩子一生和一个家庭的命运，也影响了贫困地区人民素质的提高。于先生认为“从根本上解决这一问题，除了政府想方设法筹资外，还需要发动社会各方献出爱心，资助贫困孩子读得起高中”，今年年初他就提出并交代省民政厅、教育厅研究制定建立助学基金的具体方案，并在8月中旬作出批示，要求在年内建立“山西雏鹰助学基金”。

　　显然，这是

于幼军先生在山西任内的一个未了心愿。这令我想起了珠海。珠海市在全国首推包括高中免费在内的12年免费义务教育制度后，又一项走在全国前列的全民医保制度日前浮出水面，以“大病统筹救助、中病进入保险、小病治疗免费”为目标的全民医保制度草案已经出台。珠海的经济实力在全国并不十分突出，可是，珠海推出的一道道制度化民生保障措施却令人瞩目：12年免费义务教育；免费

婚检和孕检；60岁以上老人免费乘公交；即将推出的“小病治疗免费”的全民医保，林林总总。

　　山西省的人均经济实力肯定不如珠海，但若能集中政府财力，是否完全不可能实现12年免费义务教育呢？或者先退一步，给那些贫困生先行免费。这样一种制度化的安排，显然比靠募捐常规有效，范围宽广且传诸久远。而且，一旦这样的安排以制度的形式固定下来，于幼军先生恐怕就不必像今天一样对贫困生上不起高中牵肠挂肚了，因为“制度恒久远，世代永流传”，哪怕官员明天就离任，也永无遗憾了！

　　在中国政界，人们耳熟能详的说法是，“不换观念(思想)就换人”，这话在某种程度上几乎成为一些地方改革开放的代名词。在人字上面做文章的多，在制度建设上做文章的却不多。不少有抱负、有理想的政治家，在有权力、有能力直接推动制度建设的时候，却因为种种原因没有推动，难免落下“人亡政息”、“人走茶凉”的悲剧命运，有时甚至抱憾终身。为什么不用更好的制度堤坝规范和引导社会的流向呢，难道制度创新的空间真的那么小？珠海的经验证明，事实并非如此。

　　著名学者秦晖先生曾经一针见血地指出：“历史进程中真正关键性的还是‘社会思想’而不是‘典籍思想’……这主要就是指落实在制度设计与政策思维层面上的思想。心性义理之学只有落实到这一层面，才有可能对社会发生实际影响。因此思想史……有必要从‘制度化的思想’的角度考虑问题。”

　　是啊，中外历史上那些真正改变人类历史进程、推动人类社会进步的，几乎无一例外地首推制度；而那些伟大的政治家，往往也随着他们制度化的思想、随着他们的制度设计而名垂青史，万古流芳，成为一代又一代后来者敬仰、学习的典范。历史最会开玩笑，也最充满了深刻的哲理，那些凭个人魅力站在时代和历史前台的，往往随着其肉身的消逝逐渐黯淡无光；相反，那些将个人隐在制度身后的，却往往随着时光的打磨，日益显现出熠熠夺目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