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健：行进中的国家，行进中的人民

　　早报特约评论员 杨健

　　2008年的第一天，太阳行进在这个国家幅员辽阔的土地上，行进在每个人的记忆和前程。

　　这一天，人们行进在冬日的阳光下，感受着阳光下的寒意，怀揣着冬日里的温暖。

　　这一天，人们由2007年的日子里走来，或洋洋得意，或忧心忡忡，或脸上带着百无聊赖的平淡，或在平淡的外表下内心正经历着最波澜壮阔的挣扎。

　　过去的一年，多么厚重而易逝，多么纷扰而鲜明。过去的一年，人们尝试着相互关注，相互诉说。在关注和诉说中，无数人的家长里短被焊接在一起，锻冶于一炉，人们感同身受，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命运共同体那样生活。

　　若对过去的一年进行一番关照和诉说，或许，它始于一个钉子户的崛起，止于一个钉子项目的拔除。

　　一对彪悍的重庆夫妇，面对隆隆而至的推土机，从他们危楼的窗口探出头来，对凛然不可侵犯的公权进行了一次抗争。在民间语文中，这座风雨飘摇的危楼被幻化成一座民生的掩体，这家人躲在里面据守着蝇头之利，也据守着“风进雨进国王不能进”的古老信条。

　　一群厦门市民，面对一份上百亿的投资大单，以鼻翼去感受，在感受中思考，在思考中达成共识，并用民意的共识来权衡城市的发展战略。人们将海沧PX项目的迁址称作生态发展观对单纯GDP发展观的胜利，但其实，是从善如流的厦门市政府对民意的慨然遵从。

　　一座危楼岿然不动，一个工程迁址，标志了过去一年中，公民个人权利和国家公共权力之间良性互动的关系。前者是权利的倔强自述，后者是权力对权利的倾听与呵护。

　　这种关系挣脱了“水舟之喻”的庸俗叙事，在一个更宽广的维度内豁然展开。“我不同意你的观点，但我会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厦门市政府副秘书长朱子鹭所引述的名言，揭示了2007年权力与权利之辩的深远主题。

　　或许可以说，过去的一年是中国普通人权利觉醒的元年，也是权力从容自觉的元年。权力和权利在博弈中妥协，探测着、圈定着彼此的新边界。

　　这一年，《物权法》千呼万唤始出来，合法私有财产第一次同国有财物一样，受到法律的保护。

　　这一年，又为这一天作了何等坚实的铺垫。今天，《劳动合同法》正式实施，劳动者的利益将在新的经济环境和劳资格局中得到伸张。

　　英国哲学家穆勒说过，一个国家发展的秘诀无非是，每一个人所拥有的财富和追求财富的过程都得到法律的认可。《物权法》和《劳动合同法》，两部法律的出台，毫无疑问，将为中国的发展提供更为有效的制度保障。这又让人想起《共产党宣言》中的名言：“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建立在个人权利被尊重基础上的和谐，才是真正的和谐。

　　数据说话：过去的一年，中国经济发展保持着阔步的姿态。令人欣喜的是，决策者在发展模式的选择中也引入了更符合时代潮流的理念。十七大后，高层政治话语中，“又好又快”替代了“又快又好”，成为定论。

　　好与快之别，表明了决策者关注于经济总体规模的同时，将更多的精力集中于提高经济增长的质量和效益，集中于减污降耗，集中于促进产业结构优化调整等方面；在审读GDP宏观数据的同时，决不忽略每一个个体的艰涩状态，譬如山西黑砖窑童工母亲的泪水、譬如孟氏兄弟劫后余生的嗟叹……

　　一个国家的发展和进步，对之评判的尺度，最终将还原为这个国家每一个公民生活的细微体验。在种种体验中，我们感受到权力和权利在博弈中的妥协，感受到“雪中送炭”。人们有理由期待，未来一年，两者将会在共识中互利，感受到“锦上添花”。

　　人们的共识是，2008年是中国的大年，中国之于世界是个放大的了符号。因为北京奥运会，中国将向世界完成一次整体的亮相。历史的经验是，奥运会可以展示一个国家竞技体育的水平，也能检验出一个国家经济发展成就、社会组织能力，更能检验出每一位公民对国家的向心指数。

　　中国的老百姓由2007年的日子里走来，带着对过去一年体验、思索、纠缠和依恋。作为一个命运共同体，我们共赴2008。光荣将写在每个人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