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林：能有工人委员反驳首富委员的提案吗

　　作者：曹林

　　全国政协委员、前年中国女首富张茵赴京开会前接受媒体采访时称：将向全国政协提交提案建议取消“签订无限期合同”。她认为这个规定不但对企业而言非常难操作，对劳方也不是件好事。在市场经济时代，这种大锅饭的劳动条例要不得。(3月2日《新快报》)

　　像以往某些知名企业抵制新劳动合同法一样，张茵的提案遭到了许多网友激烈的批驳和炮轰。虽然笔者也不认同张茵的提案，但尊重她提交这一提案的权利。首先，各级政协章程都规定了“政协委员有批评的自由和发表不同意见的自由”，自由表达的价值优先于表达的内容；然后，作为一个经营企业的政协委员，站在自身利益立场发言、表达本群体的利益诉求天经地义，这在道德上没什么好指责的；还有，如果“无固定期限合同”确存在博弈不充分、缺失公平之处，就需要不同利益群体进一步的博弈。张茵的提案，恰有利于将这个问题提上公开讨论、重新博弈的公共平台。

　　然而，笔者还担心另一个问题：在政协会上能不能出现与张茵不同的声音，会不会有委员与张茵就此提案进行辩论，有没有一种力量抗衡企业界的利益诉求从而形成势均力敌的博弈———更直接地说：《劳动合同法》修改是一个涉及资方与劳方双方利益的事，现在资方的委员发言了，能有劳方的政协委员站出来反驳，力挺有利于本群体利益的“无固定期限合同”吗？

　　目前，虽然委员比例也在进一步优化，但政协会上仍未具备互相辩论的条件，大家往往可以毫不留情地批评某种现象，可以言辞激烈地批评某个政府机构，可似乎还鲜见直接批评另一个委员的提案，不能针对另一个提案发表不同意见。在这种一团和气之下，即使一个政协委员发表不适当的观点，也很难有委员站出来批评。其实，不同界别的人聚在一起协商政治，本就该有各种立场上不同观点的交锋和博弈。

　　当然了，“难有反驳意见”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在于，政协委员中劳方界别的政协委员比例还是过低，议政能力欠缺，很难指望他们站出来针锋相对地反驳张茵，捍卫自身在《劳动合同法》中的利益。这种情况下代表资方、取消“无固定期限合同”的声音很容易成为一种独大的声音，劳方的声音稀缺，没有委员站出来反驳资方的观点，不能在政协中形成公平的交锋和平等的博弈。这在前段时间的广州政协会议上已经出现过，企业界的委员集体一边倒地炮轰《劳动合同法》，政协上听不到代表劳方利益的声音。

　　有人会说，舆论自然会反驳张茵的观点，可舆论的反驳毕竟是间接的，其力量也比不上政协委员提案的政治影响力。而如果有工人委员能在政协上和提案中与张茵针锋相对地辩论，才能形成势均力敌的政治影响和平等的博弈。

　　□曹林(北京 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