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志安：许霆案 问号未完结

　　作者：王志安

　　持续了四个月的许霆案终于有了结果，有人说，这是民意的胜利，也有人说，这是司法的进步。可是，围绕着许霆案发生的一系列问题和问号，并没有因为重审的判决而终结。

　　问号一：既然重审中提到，认定许霆案盗窃金融机构罪名成立，但在无期和死刑的法定刑罚区间判决又显然过重，那为什么在原来的一审中没有能够启动特别程序？我们要问：面对许霆这样的案件，初审法院到底能做什么？在现在既定的司法程序中，有没有初审法院遵循既定程序，解决类似难题的路径？如果初审法院明知判决有问题，却只能按照既定的法律判决，将纠错的最后一道防线交给上级法院，那么其后果将是：法律的公信力受到公众的广泛质疑。

　　问号二：整个许霆案的审理过程中，许霆是不是受到了公正的审判？许霆案一审判决后，围绕着许霆行为的法律适用问题，有许多争议。许霆的行为到底是罪还是非罪？是侵占罪还是盗窃罪？是属于一般的盗窃罪还是盗窃金融机构罪？ATM机的故障，在这起案件中究竟应该如何考虑到许霆的判决中？这些争议和讨论，原本应该是在初审的法庭上在控辩之间进行，但是，令人遗憾的是，从现在披露的信息来看，初审的法庭上，对这些问题的辩论，要么没有涉及，要么深入的层次远没有达到初审后媒体上讨论的深度。细读二审的判决，对这些充满巨大争议的法律问题，也没有详尽的说明和阐述。

　　问号三：许霆案原审结果出来后，之所以引起媒体的广泛关注，是因为无期徒刑的判决，不符合普通公众内心公平公正的认知。问题是，原审法官在判决时到底有没有同样的体认？如果有，他采取了什么行为了吗？即便囿于法律的规定，他只能依法判决，那在判决过程中，他的内心有过法律规定和公正判决背离而产生的痛苦吗？在现在的一审判决词中，我们似乎没有读出这样的焦虑。如果原审法官在初审时没有这样的体认，这将是比法律程序纰漏还要可怕的事实，因为任何规定再严格的法律，最终的实施者都是法官，法律正义的底线，就在于法官的内心，这也是法律赋予法官“自由裁量权”的本意。

　　许霆案或许已经结案，但是，上面的这些问号，或许才是我们更应该思考和关注的本质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