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三公经费”公开近来有新的进展,据媒体报道,全国30所高校已陆续公布去年“三公经费”,总额达6884.73万元,其中浙江大学最高,达1107.8万元,广州体育学院则为零。如此大的落差使得高校“三公”话题成为舆论焦点,公开反映的是真实情况还是彻头彻尾的敷衍,值得细究。
相对而言,高校“三公”经费过去受到的关注较少,今年各大高校之所以公开这方面的信息,主要源自公益人士雷闯的努力,今年1月,公益人士雷闯向全国113所高校提交信息公开申请。各高校此后的回应差异较大,雷闯共收到40所高校的回复,浙江大学等28所高校表示2012年度决算待主管部门批复之后,将主动公开,但最终公开的为11所,有四所高校在回复中明确拒绝公开“三公”经费。公开状况大相径庭,可见即使是注重声望的高校,也可能排斥社会监督。这一状况与高校的特殊性有关,不同于党政机关,高校被划入事业单位系列,而在当前的有关规定中,对事业单位三公经费的限制并无明确规定,这意味着,高校公开经费数据主要取决于自身的意愿。
意愿尚难保障,和意愿同样重要的是标准问题。党政机关“三公”经费公开各地尽管进度不同,但大体形成了统一规范。而事业单位“三公”经费公开则缺乏参照,这意味着,高校在公开“三公”经费过程中将遇到缺乏统一标准的问题:主要根据经费用途,即计算所有“三公”经费数额,还是从经费来源考究,计算财政拨款中的“三公”经费数额,若不统一标准,数据必然不具可比性。此次在公布的数据中,出现高校“三公”经费为零的状况,即是缺乏统一标准所致。
到底该采取何种标准,与其通过协商,不如参照以往的经验。公众对“三公”经费的印象,显然主要根据经费用途,若只是公开财政拨款中的“三公”经费数额,公开的意义难免要大打折扣,更优的选择应是,凡是涉及“三公”领域的经费,都应公开。目前,在缺乏统一标准的情况下,高校“三公”经费公开乱象不可避免,像高校零“三公”经费这样的现象,更不可能收获公众认同。
当然,无论如何,高校公开“三公”经费是一个好的开始,尤其是在各高校腐败现象陆续出现并成为公共话题的情况下。考虑到腐败现象所涉及的无非都是权力和利益,从功利的角度看,公开“三公”经费或许是治理高校腐败的有益探索。对于高校而言,公开“三公”经费无异于愿意接受监督的表态,高校非净土,在腐败问题凸显的当下,高校理应正视并积极做出表率。
当初雷闯推动高校公开“三公”经费,高校腐败现象并没有受到今天这样的重视,如今藉由高校反腐议题,公开行为更被寄予厚望。回头看雷闯的这番作为,其价值显而易见。过去社会监督主要集中在党政机关“三公”消费,事业单位不可相提并论,但其行政色彩依旧浓厚,监督不该出现空白,高校此次公开“三公”经费,可谓破冰之举,普通公民凭借一己之力实现了此突破,且已达到一定的目的。接下来,雷闯可能还有后续行动,但若要实现更大的社会效应,则需要制度的跟进,现有的规定对高校财务信息公开只作原则要求,雷闯的行动若能促成统一的制度规范,于社会监督而言,无异于一种鼓舞。
从个体行动到制度革新,过去的诸多制度变革都是因循这一路径,在这期间,个体可能孤独、无力,但从后续影响看,其作用不容忽视。雷闯的所作所为让高校再次成为公共议题,“去行政化”呼声已持续多年,如今借助高校“三公”数据,对比高校花多少钱致力于教学与科研,或许更能读懂行政化的危害,读懂当下中国大学的平庸与缺憾。
(原标题:[社论]从“三公”读懂“行政化”的中国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