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贪欲不知道毁了多少家庭！然而像这样家庭型的贩毒团伙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上个星期，我还到她父母家去了一趟，房间装潢得很豪华，里面应有尽有。她的父亲一看就是个病入膏肓的吸毒者。我们知道，他也贩过毒，也正是他把他的两个女儿带进了这个毒圈。她们的母亲早就劝她们不要再干了。其实，有些人一旦陷入这个圈子就很难再出来了！”上海铁路公安处的戚警官慢慢地说着，语气中带着一些惋惜和痛恨。接触了那么多的毒品案件，他对毒贩的心理太了解了。

　　戚警官描述的这起特大贩毒案，是一起罕见的家庭型贩毒案。姐妹俩把丈夫、男朋友以及家中的保姆一起拖进了自己的贩毒网中。如今几名犯罪嫌疑人均已被检察机关批准逮捕，即将被提起公诉。

　　貌似普通

　　3月5日下午，铁路上海站，两位民警正在广场上巡逻。突然，他们发现面前一个行人神色异样，眼神转来转去。在民警的盘问下，此人冷汗直流，前言不搭后语。民警把他带到了值班室，从他身上搜到了近10克白色粉状物，此时，该男子已经吓得瘫软如泥。

　　携带毒品者是一个宁波人，他向警方坦白海洛因是从一个上海女人那里买的。他交代，女子名叫卫琴，住在闸北止园路上，过去也卖过毒品给他。除了这些情况，他就一无所知了。

　　从宁波人的交代来分析，这个卫琴肯定已有多年的贩毒史，而且手中货物也不少，否则不可能随时向“下家”供货。在铁路公安局、市公安局刑侦总队的统一指挥下，铁路公安处决定成立专案组，并制定了“放长线钓大鱼”的策略。当天，侦查员就按照宁波人的供述来到止园路，在卫琴家附近布置下了埋伏。

　　侦查员整整守候了20多小时后，卫琴终于露面了。那是在第二天的下午3时多，从止园路的一幢老式公房门口走出来一个中年妇女。只见此人身穿睡衣睡裤，30多岁，中等个子，还有些睡眼惺松。“原来是这么一个看似普通的家庭妇女！”熬红了眼的苏警官大为吃惊，他接触过的毒贩大多又干又瘦，还没见过这么“正常”的。正惊讶间，卫琴扬手招了辆摩托车，坐到了后座上。

　　这一招出乎侦查员意料，他们马上叫了一辆出租车跟在后面。摩托车开了不到200米，卫琴下来了，她付给摩托车手5元钱，就悠闲地晃进了前面的菜场。侦查员暗暗思忖：“这个女人肯定很有钱，连买个菜也要叫摩托车！”

　　夜间活跃

　　经过一个多星期的跟踪观察，侦查员已经把卫琴的情况摸了个一清二楚。卫琴今年36岁，她每天的作息非常有规律，早上睡大觉，下午3时以后才会出来，然后到菜场上买菜和买水果。她买了菜从来不烧，都是让人当场把菜烧好送到她家。到了晚上，她就开始“活跃”起来了，常常在家附近频繁与人进行毒品交易。侦查员还发现，她的胆子特别大，有一次她和一个吸毒者交易时，一辆警车闪着警灯从路边开过，她还照样把货交到了对方手上。事后侦查员问她那时是否有些慌张，她回答：“警车多得很，开过来很正常，有什么害怕的？”她没有料到，她的一举一动还是落在了公安民警的眼中。

　　侦查员同时在外围进行了调查。从卫琴手中买毒品的人三教九流，无所不有。有模特儿，有司机，还有一些无业人员。他们都交代，卫琴那里常常有现货，只要打一个电话，她就会和他们相约交货。

　　那么卫琴贩毒的上家在哪里？又经过一周连续的伏击调查，侦查员逐渐将她的贩毒网络勾画出来了：卫琴无疑是这个团伙的首要分子之一，她的妹妹卫弟和妹夫许某也是主要参与者，另外卫琴还把她的姘夫王某以及前男友的哥哥朱某也拉入了自己的贩毒网，就连卫弟家的安徽小保姆柯某似乎也深陷其中。

　　3月17日晚上，几个人又偷偷地聚集在卫琴的房间里密谋着什么。第二天，卫琴的妹夫许某和同伙朱某就离开上海前往广州。从其他渠道获得的消息表明，卫琴大概筹措了21万元交给了这两个人。种种迹象表明，他们两个人是到广州“进货”！专案组于是决定，等他们从广州回来后把这个贩毒团伙一网打尽。然而就在侦查员继续守候时，广州方面传来消息，南京警方在打击一贩毒案时，“捎带”把在贩毒现场的许某和朱某抓住了。

　　人赃俱获

　　卫琴不久也通过自己的关系得知许和朱出事了。不过她丝毫没有怀疑上海铁路警方已经盯住她了，她着急的是自己手头已经没有现货了，而那20多万元毒资的损失也让她心疼不已。

　　果然不出侦查员所料，卫琴等人又开始频频碰头，神态焦急。专案组要求所有参加监控的民警密切注意他们，一旦发现有“进货”迹象及时与总部联系。

　　5月28日中午，卫琴的姘夫王某神色兴奋地走进卫琴家，此时其他几名主要毒贩也在卫琴家中。“有戏！”侦查员心中暗喜。不久，小保姆柯某从屋子里出来，急匆匆向外奔去。专案组于是紧急部署：一路人马紧跟柯某，看她是否去送货；另一路人马迅速把卫琴家包围起来，准备采取行动。下午1时30分，当柯某在上海长途汽车站与一吸毒人员交易时，几名侦查员当场将他俩抓获，并缴获海洛因近10克。守候在卫琴家附近的侦查员得到消息，立即开始行动。

　　侦查员敲响了卫琴家大门，只听见里面一阵忙乱。几个民警破门而入，只见地上还放着称量毒品用的电子秤，而分装毒品的小袋子也散布在房间里。5名犯罪嫌疑人惶恐地看着冲进来的侦查员一言不发。

　　这时下面的侦查员也上来了，他们指着卫琴说道：“你刚才往隔壁阳台上扔的是什么东西？”卫琴一脸无辜样，说：“我也不知道，是人家让我扔的。”侦查员随即取来那包东西，打开一看，是纯度相当高的海洛因，足足有数百克。

　　就这样，卫琴、卫弟、卫琴姘夫王某、柯某和朱某的老婆车某当天被一网打尽。

　　罪恶渊薮

　　这些人说起来都是劣迹斑斑的老手了。卫琴曾在1994年因贩毒而被判刑，就在去年她还被虹口警方处罚过；卫弟因贩毒而被劳教过；王某曾因吸毒、贩毒而被处分过；车某也长久混迹在这个圈子中。因此，他们到案后争相把责任往他人身上推，谁都说自己没有贩过毒，都是他人指使的。至于卫琴更赖了个精光，她信誓旦旦地说：“那包东西是王某让我扔的，我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民警问她：“如果你所说属实，王某可是死罪，你怎么想？”她毫不在乎地说：“男人嘛，多的是。”

　　审讯艰难地进行着。4月27日，南京警方把许某和朱某移交给了铁路公安，缺口终于打开。朱交代是卫琴让他到广州找她的朋友买海洛因；许也交代，卫琴让他和朱某同去，就是为了监督他。这个时候，卫琴也终于开口了，她承认自己在短短一个月内先后两次指使同伙购进毒品，并多次与他人交易。接着，其他人也纷纷坦白，供述了自己贩毒的犯罪事实。

　　吐露完罪行的卫琴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她向侦查员谈起她的贩毒史。早先她和妹妹在七浦路做服装生意，后来她的父亲染上了毒瘾，姐妹俩的收入不足以供他吸毒。于是她们自己也吸上了毒，而且还以贩养吸。这几年来，他们不止一次到自愿戒毒所戒毒，但每次回来总是难以抵挡毒品的诱惑，最终一步步陷入深渊。

　　本报记者俞明骁 本报通讯员张广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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