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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北山居岁月

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9月14日12:56 青年参考

  俊明

  清晨4:30,泰北小城湄宏顺(MaeHongSong)还在沉睡。依然神智不清的我,以及睡得迷迷糊糊的摄 影师Jeff,一大早便摸黑起身。睡眼惺忪中,我们驱车驰往几公里外的邦果村,准备到那里参加掸族成年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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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子的“新生”

  前一晚,轿车在村口停下,我们沿着巷子来到将要举办庆典的一户人家门口:场面既像夜市,也像办喜宴。

  整条小巷以胶料布搭起了天棚,来访的宾客围着圆桌,挤得水泄不通,大伙就排排坐在流水席中,负责烹饪的妇女在 隔壁的院子忙进忙出,晚风飘来菜饭的香气,热闹的气氛不输台湾的“办桌”。

  “办桌”沾染着新婚的喜气,邦果村庆祝的却是男子的“新生”——出家;不过“形式”上虽是“出家”,但其“精 神”层面,其实是庆祝“成年”、“新生”,无分大人小孩,只要是健康的男性都得走过这一遭;因而在此称为“成年礼”, 泰语为PoiSangLong。

  来自掸族的这项仪式,标示男子迈向人生的一个新阶段。少不更事的男孩经过了这番狂欢庆祝,便要进入寺院,剃眉 修行,成为一个社会所认可的“男人”。

  观礼的人们不分亲疏,都被待如上宾,我和Jeff是现场仅有的外国人,村民很热情地端来椰汁粉条请我们吃。

  为了欢送家中男孩去寺院出家,庆典从傍晚延续到隔日清晨,彻夜狂欢。当地人告诉我,这是父母最开心骄傲的一天 ,因为“吾家有男初长成”,所以无论如何,一定要凑出钱来大肆庆祝一番;赶来的亲朋好友也会抱着参加婚礼喜宴的欢庆心 情,捐钱表示心意。

  那天晚上,掸族人家的屋梁上挂着五彩缤纷的棉被、脸盆、袈裟、铜钵等,布置得好像热闹的乡间“量贩店”。这些 都是父母为男孩准备的出家日用品。男孩们坐在木质的台子上,随意吃着晚餐,他们脚不能触地,无论去哪里,都要由成年男 子将他们扛在肩上。

  不论是十七八岁的大男孩,或是八九岁的小男孩,都穿戴一身粉红、粉蓝、银白、桃红、金黄等炫目颜色,头上戴着 五彩花束,身上是金光闪闪的手镯、戒指、项链,脸颊抹上白白的香木粉,飘着两坨绯红。

  这庆典有着浓厚的部落“仪式”味道,好像要男子在静修之前,享尽繁华,之后便可以抛下俗世诱惑,全心奉献佛陀 。同行的泰国导游怀告诉我,这象征着一种“人生净化”的过程。

  5:00,当村子里的公鸡开始打鸣时,我们再次抵达这个缅甸人居住的村子。年纪稍大些的男孩已换上另一套服装 ,一身素白。他们手持莲花,骑在成年人肩头,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缅甸式寺庙的佛塔,男孩的朋友们经过彻夜狂欢,喝了不 少酒,在一旁又唱又笑又闹,气氛好不热闹。不过一切锣鼓喧嚣,到了佛塔前自动停止。

  踏入平时女人止步的庄严佛塔,经过一夜未眠的男孩在母亲协助下,“金蝉脱壳”般褪下华丽衣饰,手中接过橘色袈 裟后,迅即包裹上身,乖乖跪在地上等候剃度,听从师傅的训示后成为出家人。有了法号,在朗朗的诵经声中,暂时归入佛门 。

  我挨着慈祥的母亲们席地而坐,在晨曦的微光中静静等待,虔心看着男孩成为和尚的庄严仪典。在这里,男子通常在 婚前出家,但婚后出家的例子也不在少数。怀就有个已结婚的朋友,跻身这次的成年礼行列中。

  大男孩完成仪式后,紧接着就是小男孩的剃度;也许是要让小孩子减少离家的不安,天真无邪的气氛取代了庄严肃穆 的凝重。男孩骑在大人肩上随着鼓乐又摇又晃,村里的女孩排成长列欢送,村民一路撒着爆米花,将祝福铺成长长的白毯。

  利苏族:用刺绣传承历史

  在泰北,有着美丽的容颜及宽阔善良心胸的利苏族人给我留下了另一个难忘的回忆。

  导游小余告诉我们,从西藏迁徙而来的利苏族,被称作是“最美丽”的少数民族。我们到了偏远山区的一个利苏小镇 ,据说村里的姑娘以美貌让“法琅”(泰语:外国人)迷恋得无法自拔。我偷偷看了目不转睛的Jeff,再回头听村民告诉 我,这村中就有英国和日本男性,“沦陷”在利苏美女的温柔乡。他们放弃了西方的物质享受长居泰北山区,这也为利苏女性 的美貌,增添了一些可信度。

  仔细端详利苏族人的面容,的确有着几分秀丽脱俗。传统上他们属于半游牧民族,平日放火烧林以作耕地,大约10 年左右地力不足时就会迁徙。平日能够耕织并自给自足,但在现今保护土地的压力下,他们多半已不再迁徙。利苏族人曾以种 植鸦片为生,但在泰国政府大力扫荡下已近绝迹,改以种植水果、咖啡、茶树等经济作物。

  和其他少数民族一样,没有文字的利苏族人,以口传文化延续历史及习俗,他们有许多歌谣记录着悠远的传说。我在 村落中惊讶地发现,没有文字,一样可以将历史传承下来。利苏族妇女利用精湛的手艺,将历史一针一线缝进床单、枕套,依 旧将故事说得活灵活现。

  我在一个靠枕的绣面上,发现飞机凌空掠过村庄,军警到处搜索,村民吓得跳进河中,其他人则一脸疑惧四处逃窜, 看起来像是打仗了。

  这个戏剧性十足的绣面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制作这个靠枕的老婆婆揭开了谜底。原来这是她凭着记忆,将泰国政府 几年前大力扫荡孟族村落鸦片种植的情形,缝绣下来。老婆婆很有童心,加进了自己的一些想像跟夸张,却让小小的工艺品变 得光彩出众,寓实用于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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