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州安全套自售机“下课”始末:被认为鼓励卖淫

吴自成在接受记者专访
点击此处查看全部新闻图片

　　2003年7月下旬，安全套自售机走上郑州街头时曾引起轰动，市民对这个新生事物议论纷纷。2004年9月，从郑州市药品监督管理局传出消息：安全套自售机由于身份不合法，没有取得医疗器械经营许可证(安全套属于二类医疗器械)，即将从本市淡出。几经周折，昨日下午，安全套自售机在郑州的投资者，现年22岁的吴自成接受了《郑州晚报》的独家专访。

　　投资者今年只有22岁

　　郑州晚报：看起来你很年轻呀？

　　吴自成：我出生于1982年，今年22岁。

　　郑州晚报：老家是哪儿的，家里还有什么人？

　　吴自成：老家是信阳郊区的，家里还有父母和哥哥，他们都在家务农。

　　郑州晚报：你毕业于哪所院校？

　　吴自成：初中毕业后我考上了郑州理工学校，学习市场营销专业，1999年毕业。

　　郑州晚报：你都在哪些地方工作过？

　　吴自成：我的经历比较复杂。由于家庭情况一般，19岁我中专毕业后，我先后在郑州市金水区送过牛奶、当过饭店服务员，从事过机电产品销售工作，也去过广东、福建、浙江、江苏等地，主要在一些小工厂里打工。

　　3万元投资“独门”生意

　　郑州晚报：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接触安全套自售机的？

　　吴自成：2001年年底，经朋友介绍，我进入浙江台州新宏迪工贸公司工作。当时从事安全套自售机的企业还很少，这家公司的老板感觉这个行业很有发展潜力，就开始投入这一行业，注册成立了天时科技电子厂，主要生产销售安全套自售机、手机充电站、擦鞋机、自动售货机等产品。刚开始公司主要做台州市场，台州市区以及附近县市共投入500多台安全套自售机，我主要从事市区部分的维修、收款等日常维护工作，3个月后升为主管，开始接触安全套自售机的外地销售、性能改进、信息反馈等工作，慢慢地对这个行业有所了解。

　　郑州晚报：你怎么想到在郑州投资发展的？

　　吴自成：我知道在郑州这一行业还是空白，但对投资能不能收回并没有把握。2002年国庆期间，我到武汉火车站安装手机充电站，一个昼夜就收回100多元，感觉投资这一行业有利可图。我把想法跟老板说了后，老板很支持，但因为手机充电站投资比较大，2003年年初我回到郑州，打算在郑州街头安装安全套自售机。我打工攒下了几千元钱，又从父母和朋友处借了点钱，从老家银行贷了点款，总共筹集了3万元，2003年7月，我就开始了这个“独门”生意。

　　一开始就遇到挫折

　　郑州晚报：你安装的安全套自售机成本大约是多少钱？

　　吴自成：为省去运费等成本，我从厂家购买主要零件后，在本地找人加工制作，一台安全套自售机的成本在500元左右。

　　郑州晚报：你在安装安全套自售机前有没有经过有关部门审批？

　　吴自成：根据我在南方一些城市的经验，安装安全套自售机都是跟计生部门联系，得到计生部门支持后，不需要办理其他手续就可以在街头安装。但在郑州，计生部门对此事“不感兴趣”，我跑了几家计生单位和药品管理站以及卫生局，都没有得到支持。后来得到河南省性病、艾滋病防治研究所的支持，以他们单位的名义开展街头24小时销售工作。

　　郑州晚报：最初安装了多少台安全套自售机，都安装在什么地方？

　　吴自成：开始投放了50台，主要安装在政七街、农业路、东明路、东风路等道路，还有燕庄、司家庄等城中村里。原计划回收部分投资后再安装50台，一直把规模扩大到500台，覆盖郑州市区。

　　有人认为这是变相鼓励卖淫嫖娼

　　郑州晚报：安装过程中遇到困难没有？

　　吴自成：有，很多。有不少人认为这样销售安全套是变相鼓励卖淫嫖娼，一般家属区、商业区、还有宾馆都不让在其附近安装。我记得在金水路与城东路交叉口附近安装时，尽管距一家夜总会很远，还是遭到夜总会工作人员的阻拦，他们认为“影响形象”。

　　郑州晚报：50台机器安装后效果如何？

　　吴自成：当时媒体炒作很厉害，加上一开始人们好奇，所以刚开始的3个月收益比较正常，每台机器每天可以收不少钱。每台机器可以安装30个安全套，城中村、高校周围以及人流量较大的地方销售较好，一些繁华路段一天可以销售20多个。

　　头三个月游戏币收了1000多个

　　郑州晚报：你们怎么管理这些机器？

　　吴自成：我和几个伙计每天骑着自行车转圈，主要是收款、维修受损机器、安放安全套。

　　郑州晚报：后来情况怎么样？

　　吴自成：后来发现机器毁损率远远超过原先的设想。一个数字最能说明问题，头3个月是收益最好的时间，仅游戏币就收了1000多个，几乎所有机器都受到过毁损。

　　郑州晚报：这些毁损都是怎样的？

　　吴自成：有的机器投币塑料按钮被砸坏，有的机器投币口被赌住，有的机器干脆被人砸扁外壳。前3个月丢失和毁损严重无法修复的机器有10多台。

　　郑州晚报：你认为为什么会这样？

　　吴自成：前3个月是投诉高峰期。归结起来主要是有人抱着侥幸心理向机器里投假币，可机器对假币的识别几乎是100%，所以假币就被转到退币口，退币口是根据真币尺寸设计的，假币容易被卡在里面，这些人恼羞成怒就毁坏机器。还有人投入假币后，假币卡住投币通道，这样其他购买者投币后不见出来商品，也会将怨气发泄在机器上。

　　再一个就是，当时选择把机器安装在路边的围墙上，而围墙不是相对长久建筑，结果一些机器随着围墙的拆除不翼而飞。

　　郑州晚报：原来预计的扩大规模目标实现了吗？

　　吴自成：没有实现。3个月后，用回收的资金我定做了40台机器，主要投放在火车站、二七广场、大学路、中原路、伏牛路等路段。但后来收益开始下滑，平均每台机器每天只能销售1至2个安全套，加上维修费用居高不下，渐渐我失去了继续投资的信心。

　　身份不合法的尴尬

　　郑州晚报：当时是否就准备退出郑州市场？

　　吴自成：也不完全是。现在来看，我对安全套自售机在郑州的市场前景依然看好，导致我退出的直接原因是不合法的尴尬身份，根据郑州市药品监督管理局的要求，我需要办理医疗器械经营许可证。

　　郑州晚报：这个问题是怎么出现的？

　　吴自成：2004年年初，一家电视台对机器销售的安全套质量提出质疑，于是郑州市药品监督管理局通知我带着相关证件去作说明。当时我在许昌出差，没有及时赶回郑州。后来我带着安全套证明文件向郑州市药品监督管理局说明情况时，这家电视台已经将机器销售的安全套定性为“三无”产品，导致购买者更少了。更加麻烦的是，此后郑州市药品监督管理局以安全套属于二类医疗器械为由，要求我提供医疗器械经营许可证。我提供不了，受到了经济处罚。

　　郑州晚报：你为什么不补办经营许可证？

　　吴自成：我咨询过，这种许可证只颁发给经营单位，我要注册公司需要几十万元的注册资金、相应面积的仓库、固定的办公场所等，我的实力根本达不到要求。

　　郑州晚报：现在街上还有少量的安全套自售机？

　　吴自成：是的，目前安全套自售机仅剩40台了，正在进行最后的工作。

　　郑州晚报：这次投资以失败告终了？

　　吴自成：也不能说失败，至少成本收回来了。再者我还不甘心，如果有足够的经济实力，我会注册一家公司，重新布置机器的安装地点，如果能够达到500台，毁损数量再小一些的话，肯定会盈利。

　　转行手机充电站

　　郑州晚报：你现在的身份是什么？

　　吴自成：浙江天时科技电子厂郑州办事处经理，也就是我原来所在的那家单位，现在主要在郑州市场发展手机充电站工作。

　　郑州晚报：你什么时候开始转向的？

　　吴自成：2004年年初，我开始购买手机充电站，在火车站、宾馆和商业区安装。

　　郑州晚报：目前手机充电站的推广和效益怎么样？

　　吴自成：目前我已在火车站、汽车客运站和一些大宾馆安装了20多台手机充电站，还有不少宾馆主动打电话和我联系，免费给我提供场地。相比较而言，手机充电站安装在单位，有保安或工作人员看守，目前还没有发现毁损情况。在人流比较多的地方，花一元钱就可以充电15分钟救急，现在手机普及率挺高，收益不错。(记者寇金明/文 周甬/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