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者”饶颖:没钱回家过年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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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2月02日11:34 周末报 | ||||||||
本报记者 沈 梅 采访饶颖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 饶颖和赵忠祥的话题已经被热传了十个月之久,这期间,饶颖逐渐变得谨小慎微。
“找过我的记者少说也有两百个了吧。他们个个都说他们是善意的,可真正做到这一点的只有两个而已。大家都在说我不好,没有人理解我……” 饶颖抵制着记者的采访,说得很激动:“现在我特别孤立,特别无助。”今天的这一切在她看来都那么不合逻辑。十个月前,当她以受害者的身份站上法庭的时候,对现在的局面,她始料未及。 “我要讨个说法”;“我有更多的证据”;“我要把赵忠祥告下去”……在饶颖一次又一次强硬的说辞之间,她未曾意料到,她已经为自己带上了某种永生不可磨灭的印记。从一个医生,到一个婚外恋者,再到一个被抛弃的无家女人,最后到能让法院门口聚上一大帮记者的新闻人物,饶颖变成了一个复仇者。而她自己知道,这个阴影不止影响到她一个,她身边的人,她的下一代都有可能被影响到。 抛家弃子的女人 告赵忠祥似乎并没有给饶颖带来什么利益。现在,饶颖生活已经到了饱一顿饥一顿的状态。她说她没钱买回四川过年的车票。 记者:你的工作定了吗? 饶颖:没有定。有人找过我,但我觉得没谱,所以没定。 记者:那你现在靠什么生活呢? 饶颖:我住在一个病人老大姐的家里。老大姐是我的病人,身体一直都不好,我就帮着老大姐看病。老大姐有时候介绍我出诊,那样我才能拿到一些出诊费。我自己也试过找工作,可没人敢要饶颖,他们说要是我改个名字,他们还能考虑考虑。 记者:这么说你没有固定的生活来源? 饶颖:是啊,几个西红柿、几斤挂面我就能吃很久。出门的时候用个空矿泉水瓶装些自来水解渴。过年我也回不了老家了,没钱买车票……不过这没什么,几乎天天有人打电话恐吓我,骂脏话,说要我和儿子出车祸。我都已经被恐吓惯了。我只是挺想我儿子的。 记者:那么你过年能见到你儿子吗? 饶颖:不知道……我对不起他。我对不起我前夫,他是个特别优秀的人。我更对不起我孩子。 记者:对当初离婚后悔了? 饶颖:离婚是我自找的,当时赵忠祥骂我,前夫也骂我,我受不了就背个兜走了。有时候想想当时的所作所为,我很后悔。儿子14岁了,很懂事,很聪明,因为我的事情受的影响很大。孩子是无辜的,我特别不想把我的事情扯到他头上去,但现在事情显然已经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饶温斯基” “不拿丑闻赚钱是傻子。”莱温斯基如是说。她借着与克林顿的绯闻事件红遍全球。 饶颖被人称为“饶温斯基”,暗喻她借赵忠祥出名谋利。的确,饶赵案件几乎汇集了所有媚俗的要素:名人、丑闻、性、暴力、粗口和官司。有人指责,饶颖先后以“人身损害”、“性虐待”等理由告赵忠祥是在“极尽炒作之能事”。因此,饶颖对每一个找她的人都充满了戒心。记者花了四天时间,先后三次与饶颖联系,才获得了她的初步信任。 记者:很不信任媒体吗? 饶颖:不完全是。首先我应该感谢媒体,要不是媒体,我的事情早就已经被扼杀在摇篮中了。之所以特别小心,是因为某些记者对自己的稿件不负责任。我知道,很多找我采访的记者都是德高望重的。可惜他们并不尊重事实,很多事情他们都带着自己的观点,不查明真相就去写,这给我带来了很大的伤害。比如说你,我现在跟你说一,你回去就写个三,我拿你也没办法,只好任人欺负,你说是不是? 记者:怎么这么说?我以前可没写过关于你的稿子。 饶颖:你真的没写过?很多人都骗我,说他们是善意的,结果都不是。找过我的记者少说也有两百个吧,真正善意的只有两个而已。 记者:没写过。 饶颖:不会吧。我好像听过有人跟我说起一个和你差不多的名字呢! 记者:不可能。 饶颖:……对不起,很多专访文章都说我不好。我不得不有点戒心。 记者:我知道,有人把你跟莱温斯基、张钰和周璇相提并论。 饶颖:对,他们说我是为了出名。可我现在出的恐怕也是个臭名吧。这个名出得一点好处都没有,我那么穷,甚至比以前更穷了,还要被人骂。这个名谁想出啊。 饶医生 黑边眼镜、紫色外套,还擦了薄薄的口红。饶颖的一次公开亮相表现着她对自己的定位——一名知性女医生。采访中,饶颖一再强调她是个医生,试图以这一点把自己与饶赵事件的媚俗划清界限。 饶颖:我的医术是有祖传成分的。我外公是医生,我还有个名医师傅,他是个清朝的大夫,现在100多岁了,还健在。我在乌鲁木齐出生,祖籍四川,父母都是军人。我很小的时候,一家人被下放到陕西的边远农村,父亲被划为右派,童年的生活可以说是个去不掉的阴影。后来,我考上了西北一个小城市的大学,然后工作、恋爱、成家。我当时的愿望是能在医学界出类拔萃。 记者:现在的情况和你的愿望差远了。 饶颖:简直是背道而驰。不过,认识赵忠祥之前,我的事业还火了一阵。1990年的样子,我随丈夫到了北京。当时我的工作也不错。我先在一个医院干了一段时间,后来去了一个国家机关单位,每月收入有2000元。我有一个摸脉的绝活,我一摸脉就知道他什么病。我给七个部长看过病,我服务的对象大都是官员,有处长、局长。当时他们接我的车都是宝马、奔驰,坐个普桑他们都要跟我说:“对不起,今天用桑塔纳送你了。” 记者:那为什么把工作辞了呢? 饶颖:还不是因为赵忠祥吗?1996年,我去中央电视台做保健医生。这是个噩梦的开始啊……在中央电视台我没和赵忠祥有多少接触,只有一张他的名片。1997年,我到玉渊潭医院的生发保健科当医生,因为朋友所托帮忙的事才和赵忠祥联系上了。他又找我做过几次治疗,相互熟悉了。后来,我才和他有了7年的交往。1997年11月我就为他堕了胎,2000年我听他话辞了工作。2001年,我又为他离婚,儿子被判给了丈夫。2002年3月以后,他再也没有和我联系过。 记者:为什么放弃丈夫,甘心和他保持7年的关系? 饶颖:其实赵忠祥对我不是很好,从一开始就这样。是他对我施展了一些骗局,我才不得不屈服的。 记者:什么骗局? 饶颖:这些事情说来话长了,都是有前因后果的。我对外人一时还真说不清楚。我就是这样,受了他的欺负,还说不清楚。他还特别没良心地说他不认识我。我是个讲道理的人,原本不希望把这个事情怎么样。当时赵忠祥能对我说声对不起,我就算了。可他硬说不认识我,就连只有我们两个人时他也这样说,我才受不了起来。 记者:你觉得赵忠祥给你带来了什么? 饶颖:厄运,走也走不完的厄运。 记者:那么,你与他交往之初,你希望他能给你带来什么呢? 饶颖:……(提高声音)我能希望他带来什么?我是个医生,什么人在我眼里都是病人,包括赵忠祥。 停不下来的“复仇者” 虽然以前的官司都输了,但是饶颖坚持:“我要告下去,告到告不动为止。”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她很激动,甚至有点迷失,透露着一种不惜一切代价的仇怨。 记者:如果当年你把和赵忠祥的孩子生下来,今天的局面会不会有所改变? 饶颖:我敢肯定地说,要是我把那个孩子生下来,赵忠祥还是不会对我负责任的。他就是那么决绝。人家都说“往伤口上撒盐”,我说盐还有消毒作用呢,他只会往我伤口上撒砒霜。 曾经有人说我怎么不把孩子生下来,现在好歹也能像王纳文那样有个活证据。可王纳文的孩子让我心痛。我想想,还是不生下来的好。要是有个“小赵忠祥”,我一定看到他就想到老赵,那是个什么滋味?以后,两个孩子还有可能有接触,要是他们两个在一起玩,我怎么受得了?两个孩子,一个为我受影响,怕同学笑他;一个被我打掉了。我欠他们的一辈子都弥补不了。这些都是赵忠祥间接造成的。(哽咽)很揪心,能不能不要提孩子了?孩子受影响,也是赵忠祥间接造成的,都是他的错。反正我要告下去! 记者:你觉得你和赵忠祥的官司还有希望吗? 饶颖:我和赵忠祥是一个综合的较量。我不怕他,我正在找新的起诉点。 后记 曾有消息表明,赵忠祥向媒体展示了饶颖的前律师皇甫大卫的一份“敲诈信”,信中称饶颖是个“泼妇”,因此他很厌恶,只要赵忠祥给钱,他就能帮着扳倒饶颖。“敲诈信”附有录音带一盒,录下了饶颖和皇甫大卫的对话,里面饶颖的声音说:“(官司)输就输,反正他不让我好活,我也不让他好过。一审输了,我再打二审;二审输了,我再打再审,反正跟他没完。” “别提皇甫大卫这人,我都没跟他单独说过话。”饶颖气愤地说。皇甫大卫也不承认“敲诈信”出自他手。即便如此,录音带里面“不让他好过”的诅咒也已经应验了。上海师范大学一位教授认为,赵忠祥到目前为止的表现,已经让越来越多的人看到他的道德形象的可疑:“他说得头头是道,但总让我觉得在回避话锋,模棱两可。”从一些论坛的调查来看,相信饶颖的人也多于支持赵忠祥的人。 饶颖至今还是觉得赵忠祥已经在道德和舆论层面输了。她透露,有处境相似的妇女曾给她来过电话,说了一些鼓励的话。“我是在维权,维护广大妇女的权利,可为什么这么难?我这么多证据都告不倒他吗?”饶颖表现得很不解。她说:“我不怕苦,我要继续告下去。”她还说,“现在我要的是一个法律地位。”可是,在这场起了头也许就没了尾的“战争”中,饶颖是否会,或者已经迷失了方向? 相关专题:南京《周末》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