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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妻七十二小时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3月30日18:43 南京周末

  我说我租个老婆回家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不想让母亲和父亲失望;你说把自己“出租”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可以尝试一下做老婆的滋味,而且还有钱赚……

  接头暗号是土得不能再土的那种。我手里抱着一束鲜花,玫瑰、满天星,还有百合。

  把你带回了家

  现在,你下车了。你很夸张地把手里那本杂志举得高高的。

  在去车站接你的路上,我不只一次骂自己傻,我怎么没问问你究竟漂亮不漂亮呢?要是带个“恐龙”回家,不吓死八个舅子么?

  在那拥挤的人群里,我的确是先发现你的脸蛋,然后才看见你手里举着的杂志的。说我当时心里一阵狂跳,被你的美色惊讶得差点跌倒在地,也一点不过分。

  “你是安昌河吗?”你晃了晃手里那本杂志。“啊,啊,我是,我是。”我吞了口唾沫。这时候三轮车夫和

出租车司机潮水般涌了过来。我说:“我们走吧。”你说:“别忙,合约上的条件还没有完全协商好。”你把我拉到边上,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说:“现在是2002年的腊月三十上午10点,‘出租’时间就从现在算起。”

  “到正月初三上午10点,你的工作就完成了。”我说,“3天72小时,每一个小时10元钱,外加280元小费,总共1000块!”

  “你可别把我当那种人啊!”你嘟着小嘴说。妈的,你那嫣红的嘴巴嘟得我心里慌慌的!

  “哪种人?”我故意装作懵懂的样子。“你知道哪种人!”你说着伸出手,我把鲜花放进你的手里,你抱着鲜花,花儿映着你的脸,显得娇媚无比。我说走吧。你没有动,我才看见,鲜花挡住了你伸出来的另一只手。

  “分期付款还是一次付清?”我在口袋里掏着钱。

  “分期付款?你以为是100万的生意啊?”你嗤之以鼻地笑道。

  我把钱塞在你的手里,说:“这么多人你可别数了,不多也不少。”

  你大方地挽住我的手,说:“现在,我就是你‘老婆’了。”

  小车以每小时60公里的速度向我家飞奔而去。

  听见喇叭声,我的母亲、父亲以及小弟全都迎接了出来。

  “这是娘,这是爸,这是弟弟。”我一一给你介绍,你笑容满面地一一称呼着:“妈妈、爸爸、弟弟。”

  娘的眼睛笑得成了豆角,父亲乐呵得合不拢嘴巴。你冲我挤了挤眼睛,意思我很明白,就是炫耀:“看见了吧,我说了我保管演出成功的。”

  还没有坐稳当,母亲就端着一个大筲箕出来了,里面是炒花生、瓜子、核桃还有薯干。

  “吃啊吃啊,到家了,到家了,就随便吃啊!”我母亲的眼睛从你的脚下看到头上,脸上荡漾着的欢乐,水一般在你身上流淌着。

  我站起来,指着老房子,告诉你我的规划:“我准备在明年年底,把这里建成一个具有民族特色的四合院,我就看不惯现在的农村有的人,老建什么楼房,那有什么好啊,像个火柴盒子似的!四合院修建好后,我要在那里种上两三棵无花果,在那里呢,栽上一排银杏树,秋天到了,满地金黄的银杏叶,坐在树下,翻开一本老书……”

  “你爸爸叫你呢。”你打断我的构想,指了指里屋。

  “跟我去拜坟,就等你们回来,要不,我早拜了。”父亲在里屋准备着纸钱和香烛。

  我们穿行在一片密密的竹林里。我那小弟边走边热情地跟你介绍着他在这竹林里的各种活动,比方说怎么抓小鸟,怎么弄竹牛啊……

  在奶奶的坟头前,父亲点燃蜡烛,念叨着:“娘,你大孙子今天又给您带了一个孙儿媳妇回来……”

  巨晕!我的爹,你咋说“又”带了一个呢?我父亲一边念叨着,一边烧那些冥币。我给你拿了一沓冥币,叫你也蹲下来烧。你烧得很认真,脸被那火焰烤得通红,像熟透了的蜜桃。

  父亲跪下了,我也跪下了,小弟也跪下了,我们认真地磕着头。我侧头看了看,你若无其事地看着我们,脸上却挂着就快要掉下来的笑。我牵了牵你的裤腿:“跪下,磕头!”按照“合约”,这是属于“常规礼节”,“必须无条件执行”!你犹豫了一下,就在要跪的时候,我父亲却说:“城里人不习惯跪,就改为鞠躬吧。”

  母亲喝了酒,照例话很多。她跟天下所有的母亲一样,老爱在儿媳妇面前说自己儿子小时候怎么怎么着。

  “你别看他现在风光,他6岁的时候还梦尿呢,我骂他两句,你晓得他自作聪明干了啥事情么?他用一根绳子把自己的小鸡鸡给绑起来,我的天啦,可没有把人吓死啊!”

  我母亲的话还没有完,你靠在我身上笑得天翻地覆的,直叫肚子疼。我说我给你揉揉,你一把推开我,跑到一边笑去了。

  我们的“灰色收入”

  第二天我起来了,你还没有。我推开房门,你搂着个枕头睡得正香。

  我说:“起来啦!开始工作啦!”你咕咕哝哝地爬起来,眯着眼睛,开始往身上套衣服。

  我要出去,你叫住我,说:“你安排安排今天的具体工作,再讲讲要求。”

  我说:“你起来后呢,见了我母亲和父亲,第一句就说恭喜爸爸妈妈新年好,然后拣好听的话说。”

  “什么是好听的话?”你打个哈欠,搞得我也跟在后面打了个悠长的哈欠。

  “新年快乐、万事如意……反正有什么好听的就拣什么好听的。”

  “我说祝你爸妈白头偕老行吗?”“行,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我看见你毛衣套反了,伸手想帮你,你的眼睛一下子瞪得像

麻将牌的“二饼”:“怎么啦,想揩油哇!”

  “靠,你毛衣反啦!”我正在一边漱口,你走过来,冲我挥了挥手里的红包,说道:“这压岁钱怎么处理?”

  我问:“有多少?”“一人给了我两百。”“咱们的合约里有没有关于压岁钱怎么处理的条款?”我问,赶紧清理了满嘴的白沫。

  “没有,这钱呢,就当我的灰色收入吧。”你说着,揣进自己的口袋里。

  “就算你的灰色收入,也没有那么多啊,压岁钱里面,还有我的一半呢,那是老两口子发给我们小两口子的!”我伸出手。你把其中的一个红包拍在我手里,骂道:“真想不到你这么抠门,还没有你爸你妈大方呢!”

  我笑着说:“我也没有想到他们会这么大方,我原来读书的时候他们每一周才给我一块五的菜钱呢,要是早知道他们这么大方,我就应该在合约里写上‘所有压岁钱一律上缴’这款!”

  吃过早饭,我们就跟在父亲后面,去给我的那些叔叔伯伯爷爷拜年。按照“合约”规定,这属于“正式场合”,因此,我们就手拉着手,装着非常亲热的样子。我根本没有想到这新年的头一天会是这么好的天气,阳光明媚,和风暖暖,俨然是春天到了。村里的人都晓得我带老婆回来了,差不多都站在房屋前面和我们打招呼,那眼睛,个个都滴溜溜地在你身上转。

  “他们怎么这么看我啊?”你问我,有些不好意思了,低下了脑袋。

  “你没有看见他们的眼睛里么?都是在欣赏你赞美你呢,谁叫你如花似玉娇媚动人呢!”

  你吃吃笑着,扬起了脑袋。我看见你很高兴的样子,胆子大了些,用牵着你的那只手,腾开一根指头,在你的手心里挠着。你瞪着我,我装着什么也没看见,继续挠着。

  我的二大爷把我们送到门口的田埂上,拉着你的手说:“安昌河这孩子我是看着长大的,他啥都好,就有一点我不放心,就是爱喝个烂酒,酒杯一端,就忘记自己是谁了,啥话都敢说,啥事都敢做。我啥都不担心他,就担心他那身子骨,要是给酒泡朽了,说垮就垮了。”

  “不会的,他身体好着呢,您看看!”你伸手在我的胸口上暗地里使劲拍着,我晓得你是在报复我刚才挠你手心。“您看看,拍起来像钢板一样结实!”

  “那也不能由着他喝!”二大爷依然握着你的手不放。“孩子啊,我就拜托你件事情,你可得管着他点!他要是不知节制地喝,你就给他把酒瓶摔了,就说二大爷让你摔的!”

  回到家里,我们立即躲进小屋,清理今天的“灰色收入”。

  “你分了我的这部分,也应该把你那部分拿出来分啊!”你说。

  “为什么?”我数着刚刚从你那里分到的。“照你今天早上的那理论,你那部分,也有我的一半啊。”你伸手在我面前不停地勾着指头:“拿出来,快点!”

  晚上,家里来了两个客人,小弟的床已经没有位置。我凑在你的耳朵边说:“看样子今天晚上咱们要同房了。”

  我与你同房睡

  到房里,你正在梳拢头发,你说你喜欢让头发散着睡觉,第二天起来,晃晃脑袋,头发都自然伸展了。

  我问:“今天晚上是两个人躺在一头睡还是怎么睡?”

  “你说呢?有规定的!”你裹着被子往边上挪了挪,“还有,我郑重地告诉你——是我躺着睡觉,不是你躺着睡觉,你只能够坐着睡!”

  你把被子拉得上上的,严严实实地盖住自己。

  我下了床,找了一本书过来,翻看着。过了一会儿,你转过身,被窝里露出两滴溜溜的眼睛,看着我,好半天。我抬头看着你:“看什么看?”

  “我感觉你挺好玩的!”你笑起来。“什么好玩?”“你怎么想着租个老婆回家骗父母呢?”你的脑袋往被子外面探了探,说道,“而且还骗那么多人。”

  其实这问题我们在签订合约的时候都已经谈过了。我说我租个老婆回家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不想让母亲和父亲失望,他们老让我找个爱人回家,可我老找不到;你说把自己“出租”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感觉生活特没劲,把自己租给人家可以尝试一下做老婆的滋味,而且还有钱赚,感觉真新鲜……

  我与你去了朋友家

  早上刚刚起床的时候,外面有人叫唤。我忙跑出去,是小时候的伙伴秦叫我们中午去他家吃饭。

  我把秦给你做了介绍,说他是我的光屁股朋友,咱们今天中午到秦家里去,去的还有很多小时候的伙伴,大家在一起肯定热闹非凡。

  在去秦家的路上你约法三章:不准喝多了;不准在酒席上提非分要求;你不和任何谁合影!

  刚到的时候,果然有个人拿着个相机,说要给我们照相。

  我悄悄在你的耳朵边央求说:“来一张吧,给点面子,我到时候把它销毁了就是了。”

  你撇了我一眼,在我的身边摆了一个小鸟依人的“破式”(pose,姿势),我的那些光屁股伙伴们艳慕得哇哇大叫。

  中午喝酒的时候,有伙伴问我们啥时候结婚。我回头看了看你,说:“问她吧,她说明天结婚我都没有意见!”

  大家敬我酒的时候,我是来者不拒。但是我每一次端杯子,你都要拿脚踢我一下,见没有效果,就狠狠地在我的腰上拧着。我咬紧牙关,还是和伙伴们碰着杯子喝了。

  回到家中,我捋起衣服叫弟弟给我数数身上有多少个青紫的地方。弟弟数得很认真,说总共有十几个地方,问谁拧的。

  “还不是那个贼婆娘!”我骂道,“不准我喝酒,回去就吹了她,另找!”

  “你就叫你那张臭嘴忍忍吧!”弟弟无比神往地说道,“要是我今后能够娶着这么好的老婆,就是被她拧成肉丝,我也愿意!”

  “好看的女人心如蝎!丑妻薄地才是家中的宝!”我“语重心长”地对弟弟说道。

  晚上母亲开始教育你了,说道:“管是要管,你今后下手别那么狠就对了!”

  你愣愣地看着我。我拍了拍腰板,你明白了。

  母亲还要说什么,被父亲挡住了。“要不给他狠点,还能够管住他?”父亲恨恨地瞪了我一眼,当那目光转向你的时候,却突然变得无比和悦起来。你得意地瞥了我一眼,那手暗地里又伸在我的腰上,捏着一点,狠狠地就是一下!我龇牙咧嘴的样子引起了母亲的关切。“你怎么啦?”母亲问道。

  我说:“是不是床上有跳蚤啊?”然后把后背给你,用不容商量的口气说道:“给我挠挠,怪痒痒的。”

  你无可奈何地把手伸进我的后背里,挠起来。我暗自得意。

  就在我们要去睡的时候,父亲突然叫住你,从怀里掏出一捆钱来,递给你。你像见了火炭似的,把手缩在身后,使劲摇头。

  “你们不是要买房子么?我不敢把钱给他。”父亲乜斜了我一眼,“他除了喝酒,就是乱花钱,给他手上,我不放心。”

  “给我手上,更不放心。”你说,“我这人丢三拉四的,要是这钱落我手上,没准儿过不了三天就丢了。”

  “唉,你们今后怎么过日子啊!”父亲叹道,“这钱我给你们存起来,要的时候我送来!”

  在睡觉的时候我问你:“那么多钱你怎么不拿?”

  “算不算‘灰色收入’?如果算的话,我马上去要!”你歪着脑袋看着我,“要过来咱们按照你七我三分账!”

  “合约一到,我马上休了你!”我笑道。“你现在最应该想的,是我走后你怎么再去蒙他们。”你在被窝里嘟哝道。

  “你放心,把你休了,明年再去租一个!像你下手这么狠的,休掉,那是迟早的事情!”我揉了揉腰上那隐隐作痛的地方,说道,“相信我的母亲会体谅他儿子的这个英明决定的!”

  我跟在她的车后狂奔

  临别的时候,我那多愁善感的母亲抹着眼泪,要留你多住几天。我说你不能,你得回去上班,核电站的钥匙在你的手里,你要不回去,核电站就点不着火,启动不了。

  你瞪了我一眼,和我的母亲拥抱了一下。这时候电话响了,是我的前妻。“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我问。“我特地向你表示祝贺的!听说你找了一个美女?”

  我说:“是啊是啊,现在咱们一家人正在挥泪告别呢。要和她讲两句吗?”

  “你真以为我是跟你道贺的?拿钱来!你有钱讨老婆,就应该把钱还给我……”

  我啪地挂了电话。“谁呀?你的脸都青了。”你说。“要钱的。”我说,“我在你之前租了一个女人,当时说好的租金是全部的爱,后来

离婚了,她就把她原来给我的那些感情折合成人民币了,要收回去,我今年一年都在偿还这感情债。”

  “那你的爱为什么不折合成人民币让她付给你呢?”你说。

  “我的爱不值钱。”我说,我们相视一笑。车来了。我看了看时间,刚好十点。“你过来。”你上了车,拉开车窗,向我勾勾指头,我走过去。“你为什么不再租我两天?核电站还要过几天才开工。”

  “我每个月的工资才1000多块人民币,租你就花去了一个月工资,再租,我吃什么啊?”我正说着,那车呼地开动起来。

  “尝试一下,看看你的感情可以不可以在我这里换成人民币。”你探长脑袋,冲我吆喝道。

  “她在说什么?”母亲走过来问我。她喊我追她?!我猛然醒悟,跟在你的车后,狂奔起来……

  (本文摘编自《原声》讨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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