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户从亲戚菜地挖出古董 交国家获奖起纠纷

挖出的唐代佛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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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瑞林

王旭民

吵架

　　央视新闻频道《社会记录》9月5日播出节目《精神鼓励三万二》，以下为节目内容。

　　阿丘：(赵王城照片)"百里周回,九衢交错,三门旁开,层楼疏阁,连栋结阶。峙华爵以表甍,若翔凤之将飞,正殿俨其造天,朱棂赫以舒光。”

　　这是我国著名文学家刘邵在《赵都赋》里对赵王城恢弘气势的描述，而这战国时期赵

国的都城就在邯郸，这座具有近三千年悠久历史的文明古城。话说这邯郸是三千年古城，地下大大小小的宝贝当然是不知道埋了多少，沉睡地下倒相安无事，要是偶然现身，还不知引出多少是非来。河北省邯郸市成安县的秦家营村，就因为一片棉花地里挖出的宝贝，有两位村民沈瑞林和王旭民两家起了纠纷，而且从去年7月一直闹到现在难以解决，还打起了官司，愈演愈烈，已经成了茶余饭后，村民们谈论的主要话题。

　　影像：街头镜头

　　老大爷1：昨天晚上我听说那些文物上北京,到北京找人看了,值听说到北京，找了个人来看，值二百万，值二百万，价值二百万，邯郸给了他三万五，才买了的。

　　老大爷2：文物局一共给了他三万两千五，两万八千块钱的奖金，两千块钱的运费，两千五百块钱的保管费，一共三万两千五。另一家打官司说在我地里挖的，这个事矛盾在这呢。

　　女：我觉得两家都应该给点，你看你刨出来的，你劳动了，耽误了活计，一直往外刨，你是应该得，在人家地里挖的，毁了人家的地，也应该得点，我觉得两家都应该给点，是不是。

　　小孩1：我挖不出来。(众人笑)

　　小孩2：给人家分一半吧。

　　影像：小孩子吹泡泡

　　阿丘：秦家营村这次的事情虽小，但影响很大。缘由是这样的。2005年，也就是去年7月的某天，村民沈瑞林在地里挖土，一铁锨下去，咯吱一响，一刨刨出来大大小小8个泥疙瘩，拉回家一冲洗，露出了真面目，原来是五尊石佛像和三个佛头，沈瑞林知道文物属国家所有，想尽快捐献给国家，他带着文物的照片，三次前往邯郸，找到邯郸市文物局，请来专家，鉴定后得出的结论是，真品，而且价值巨大，十分珍贵。于是这些文物当即被运到邯郸市博物馆收藏。

　　影像：音乐，博物馆，灯光柔和，陈列着沈瑞林捐献的价值连城的宝贝们

　　解说：如今，这几件文物陈列在邯郸博物馆里，供人参观鉴赏，这8件石造像都是唐带石刻，原料取自太行山的红沙石，造型丰满，圆润。宝物沉睡千年现身，谁也没有想到，竟掀起了一场波澜。(隐黑)

　　阿丘：沈瑞林捐献文物后，为了表彰他保护国家珍贵文物的行为，邯郸市博物馆给他发了荣誉证书和奖金。报纸还刊登了他的光荣事迹，一下子，他成为了邯郸市名人，当然也是秦家营村的名人。但很快，他就官司上身，告他的是本村村民王旭民，原因是，王旭民认为，佛像的出土地是他家的承包地，挖出来佛像得了钱也应该有他的份。

　　影像：王旭民在地里弄棉花

　　解说：王旭民的老婆把沈瑞林叫叔叔，按说两家还是本家亲戚，文物就是从王旭民的这片棉花地里挖出来的，当时因为地势高，不好灌溉，王旭民同意村民可以到这片地里随意取土。他还说，因为这片地里曾经出现过瓦片之类的零星文物，他事先曾和到他家地里取土的人有过口头协议，文物的收益要三七分成，现在沈瑞林献宝获益，应该按当初的口头协议给自己三成。

　　王旭民：第三天他还在我家地里正拉土，我父亲在地里说这事儿，沈东林、秦同怡、秦瑞兴、张岭都在那，说我父亲这不人家王老师来了，你挖的那些东西

　　不是说要让国家来了折价，按协议分成，沈瑞林就跟我父亲在地里开始吵架。

　　阿丘：王旭民说，沈瑞林挖出宝贝后，他的老父亲去地里找沈瑞林要求兑现，但沈瑞林不肯，结果狠吵了一架，后来他也就不好再去找沈瑞林了，但是他认为有了当初三七分成的口头协议，钱他还是无论如何要要回来，于是，他和老婆上了邯郸市文物局，要给领导们反映情况。

　　王旭民： 文物局李主任李六存跟我说，他说你别告了，我给你们调解调解，你叫老沈来。我回来，到他门前，沈瑞林老婆当时弄个躺椅在那，沈瑞林在那儿坐着，我说老李要你去呢，他说行，老李叫我去，他不开车叫我去我不去，我没有得那么钱，我一共才得了两千块钱，他老婆说我不去，一共得了两千块钱还叫俺去？我到了邯郸，跟李主任说，他说叫你开车去叫他，李主任当时说，这小子这么顽固。

　　阿丘：沈瑞林并没有去文物局，调解不成，但是王旭民夫妇听到了一个重要的消息。

　　王旭民妻子：俺去了博物馆，博物馆看门的老头说你们干啥，我说是问这个文物的事。他说你们是哪的，我说是成安的，他说成安又刨出文物了，他说前天不是送来个三万两千五的文物。就这样我们才知道这个数的。

　　阿丘：这下事情不那么简单了。 沈瑞林当初献宝，大家只知道他得了奖励，但究竟多少，无人知晓，看门老头的话一出，关于沈瑞林得钱的数目在村里流传了数个版本，后来确切数字是，邯郸市博物馆一共给了沈瑞林两万八的捐献奖励和保管费共计三万两千五百块。据说这是近几年来，邯郸文物局给出的最高奖金，因为沈瑞林捐献的文物价值确实很大，博物馆根据平常征集的标准，给了他一个最高的价，三万块，这在秦家营来说，决不是个小数，放在哪家，也得好几年辛苦换来。王旭民气啊。

　　王旭民：社会主义荣辱观都忘了，见利忘义。

　　沈瑞林：我不是卖了，是捐献给国家，国家给我的精神鼓励，不该给你。

　　阿丘：对于王旭民夫妇的指责，沈瑞林坚决不同意。气愤之下王旭民把沈瑞林告了，他和老婆下决心要把属于自己的那份钱要回来。

　　村里空镜

　　影像：博物馆里价值连城的文物，音乐(隐黑)

　　阿丘：沈瑞林王旭民两家一个比一个委屈，都要讨说法，不久，法院开庭了。

　　王旭民：一审开庭，他才很不情愿说出来三万两千五。我说你不是说两千，今天你在又一审开庭说三万两千五，沈瑞林你连个零数你都没说够，

　　沈瑞林：他想要钱，叫我出钱我能不生气？

　　王旭民：气得我都站不住脚。

　　沈瑞林：他看我生气，我还看他生气。

　　阿丘：唉，法庭相见，从此亲戚成了陌路人。今年8月，案子的结果下来了，沈瑞林败诉了，法院判他五日内付给给王旭民1万块钱，判决的理由是：“地下文物属国家，三七分成的口头协议不成立，但因被告在原告承包地发现文物且获利，应对原告酌情予以适当的分成为宜。”

　　沈瑞林：人家(王旭民)喊沈瑞林五天之内给我付一万块钱，他拿判决书让邻居乱看，为什么我不能出门，丢人丢到这了，捐献给国家，犯法，有罪，沈瑞林有罪。

　　阿丘：沈瑞林不服，他认为王旭民既没有发现文物，又没有看管文物，也没有捐献文物，凭什么可以分他的精神鼓励费，他上诉了。

　　影像：沈瑞林家吃饭。

　　影像：邯郸中级法院门口。

　　王旭民：喂，宋法官，你不能跟我见见面，我这个案子该咋处理，我那个二审结果出来没有，看我都来了好几次了，能不能见见我啊。结果你也不知道？因为我的案子在你手里？不用来了?那我回去吧，有事你再通知我来。

　　解说：在邯郸中级法院门口，王旭民在给法官打电话要求和法官见面，问二审结果，要求和法官见面，遭到拒绝。

　　影像：王旭民垂头坐在法院门口

　　阿丘：二审结果迟迟不下来，两家都日日等的心焦，王旭民成天跑法院，沈瑞林也总是对自己的事情想不通，除了跑法院，他还给《中国文物报》写了封信，诉说了自己的遭遇。在信里，他还表达了自己对王旭民一些说法的怀疑。

　　沈瑞林：为啥王旭民不向国家捐献零星文物，打过报告吗？我还给过他一个碗呢，在他地里挖土挖出个碗，我给他大小子了，他大小子看见了，为啥他的碗不向国家捐献？

　　阿丘：沈瑞林说，王旭民上诉状里说他家地里一直有零星文物挖出，才有了三七开的口头协议，这就证明王旭民家收藏有文物。沈瑞林还说，他挖出佛像后，还曾经挖出过一个碗，交给了当时已经在地里看守的王旭民的大儿子，后来就不知去向了，这些都应该调查。不过这些都是后话，沈瑞林的一封信引起的反响不小，中国文物报连续刊登了三篇评论支持他，认为口头协议无效，钱是精神鼓励，王旭民无权讨要。

　　报纸内容：口头协议无效，钱是精神鼓励，王旭民无权讨要。(隐黑)

　　村民意见

　　村民1：亲是亲，财是财。在钱面前，亲戚不管用。

　　村民2：现在不是毛泽东时代，是邓小平时代了。

　　妇女：人家地里刨出来的那边也应该得点，谁的地我想也应该给得点。

　　村民2：他们打就打，不管我事。他打官司不给我一分钱，哪怕给我两毛钱我也给他们讲讲道理。

　　村民3：人争脸面树争皮，是不是，掂两瓶酒说说，不是钱的事，人挣口气。他们都到这个地步了，都争个气，要个面子。(隐黑)

　　影像：沈瑞林妻子向众人分发文物报。

　　解说：文物报的三篇评论登出来后，让沈瑞林家很是高兴，这一天，沈瑞林家决定把报纸拿出来，分给街坊四邻们都看看，好平息众人的议论。

　　影像：沈瑞林跟群众解释

　　沈瑞林：越说越重了，这又不是偷又不是抢，去年刨出来文物给了国家，国家给了我精神鼓励，给我的精神鼓励这是捐献给国家了，这个钱不该给他的。

　　解说：说着说着，沈瑞林又跟大伙提起了他曾将挖到的一个碗，给了王旭民大儿子的事，很快，这件事情传到了王旭民的耳朵里

　　影像：在王旭民家，王旭民老婆拿出了沈瑞林宣称文物的那个碗。王妻展示碗，两口子生气，

　　王妻:谁知道有用没用，破碗一直放在窗台上。

　　王旭民说：走，我要找他去。

　　村头，沈瑞林还在那里演讲，王旭民出现。

　　影像：吵架。

　　王旭民：当时挖这个地以前有口头协议，公布于众 ，大家都知道我的情况，在我地里挖出来宝以后。

　　王旭民父亲：儿子你先不要说了，沈瑞林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谁不要脸。

　　王旭民：当时的情况是2005年7月6日下午，在我地里挖出五个神像三个头像。后来调解不好，我就开始写诉状，我陈述完毕了，下面让被告沈瑞林如实说说。

　　沈瑞林：去年这个时候刨出来文物了。

　　解说：轮到沈瑞林说话了，但刚说了两句，手机响了，一看是个重要电话。

　　沈接到《今日说法》电话

　　沈瑞林：同志们大家都听着，刚才打电话，这是中央一频道，12点40播放，今天上午12点40《今日说法》，播放王旭民和沈瑞林的官司，12点40分。

　　影像：人群散去，沈王各自回家

　　解说：其实记者也给王旭民家打了，只不过王旭民家没有手机，记者打的是他家的座机。

　　解说：听了沈瑞林的通知，大家都各回家看了当天播出的《今日说法》节目，可是据看了的乡亲们说，中央一套既没有说沈瑞林做错了，也没有说王旭民有不合适的地方。

　　影像：王旭民家，呆坐，喝水

　　王旭民侄女：他怎么知道中央一台的电话号码，他说咱心里知道，他正想利用这个事件炒作，把这个事掩盖过去，咱不跟他吵，咱是为了说事，咱目的是为了说事， 他一吵都不吭。

　　影像：沈瑞林家

　　沈瑞林父亲：他就是想找事，咱都不理他了

　　王旭民：我争的都是那个面子，我都是争气呢，看你是人还是我是人。

　　沈瑞林：就是争这口气。我要是卖了我可以给他钱。

　　记者：之前关系好吗？

　　王妻：不赖。

　　记者：来往挺多。

　　王妻：是。之前关系挺好。

　　记者：那你说王大哥现在整天跑，花这么多钱争个面子你支持吗？

　　王妻：我支持他。太瞧不起人了。你别说能请三马队的人喝酒上饭店，为啥俺这的人你都不能请。你请人家都没请俺一回，你是从俺地里挖出来，你请人家都不请俺，你瞧不起人。

　　记者：他为啥这样做？

　　老婆：他都觉得俺没材料。俺就没材料，跟你硬碰，要碰碰。

　　沉默

　　阿丘：我们的记者回来说，其实这件事别看今天闹得这么大，但是引起大火的那个小火苗当初是非常小的，您听听。

　　王旭民：他当时不是在街里说两千块钱，请人家喝两次次酒，在村里一回，在饭店一回，他当时要请了我，别说2000，他给我100块钱，我都不告了。给我一百都没这个事，也可能给我500，也可能100，也可能不要钱。

　　沈瑞林：打官司不说亲戚了，打官司告你了别说自家人。如果是自家人坐下来商量商量，要说你要五千，我出一千，出两千，你不服，你告我，你一个人不找，一个人不管，你直接告我。

　　影像：拉土现场，有人在摆弄破碗片，嘀咕：怎么对不上呢？唐代的。

　　拉土队员：现在群众都在地里找宝呢。

　　阿丘：沈瑞林挖出文物以后没几天，村里人都去了王旭民家地里挖宝，很快，王旭民家的那片地就被平整完了，听说大家不辞劳劳把那片地整个倒腾了一遍，不过都没有沈瑞林那样的好运气。还一个改进，再去那里挖土的人，都要跟承包地的主人签定书面协议，确定好的了奖励的分成，以免日后说不清。

　　故事说完了，诸位都是有阅历的人，估计您见过经过的世事人情比我要多多了，这段公案不知道您会有什么评点。我有一点感慨啊，要说王旭民是见财起意的小人，这个我万万不能苟同，俗话说人活一口气么，要是一开始就跟人家商量着来，再把人家往酒席上风风光光地一让，烟一点酒一敬，人家也犯不上一趟一趟日子都不过了也要讨说法嘛；可要说沈瑞林见利忘义，那我就更不答应了，倘或人家沈瑞林当初偷偷把文物卖给文物贩子呢？那钱不比上缴来得痛快？人家图的是什么？还是在村子里的好名声好人望嘛。两边都是差不多的心思却结了怨，我想啊，这没准儿就是叫一口气给顶住了，既然是一口气，就一定有烟消云散的时候，对吧两位？再说了，还是亲戚呢，地里挖出来的宝贝没准儿是一个老祖宗留下的，咱们要是成了冤家，对得起留给咱们财富和文明的老祖宗吗？

　　中央电视台新闻频道《社会记录》周一至周五22：30首播，次日9：30，15：30重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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