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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锋为引起关注追随周杰伦演唱会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6月15日10:24 三联生活周刊

  媒体的频繁到访已经让谢锋成了邻里皆知的新闻明星,老实的父母并不懂得这一切意味着什么,邻里们半真半假地给他们出主意,“让那些采访的记者做点有用的事情,带谢锋去医院治病,不然就不要搭理他们”。他们也就信以为真,也有记者因此遭遇到冷面孔,误解为他们对儿子病情的冷漠。不过在那刻意做出来的冷面孔之外,这对父母面对记者更多的还是待贵客般的不知所措,他们把时间都留给儿子来发表观点,自己拿了小板凳坐在门外的走廊上静静地等,把晚饭的时间一再延迟。

  如果不是媒体,他们甚至不知道谢锋的三次自杀,他们只知道,儿子所有反常的行为都是因为他的病,“有病是要治,可是家里没有钱”,仅此而已。谢锋显然早已经明白不能依赖父母,所以他在努力累积自己的“资源”,他有一个小本子,记录着每一家跟他联系过的媒体记者和网友的联络方式。这一次的自杀似乎又有几家新的媒体跟他联系,摊开一张被揉皱了纸,谢锋趴在床板上认真把上面的电话挨个抄到小本子上。他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接受采访的机会,“能不能公布账号帮我募捐些钱?”同时又都会犹疑:“你们会从哪个角度报道我?”他甚至希望能在发稿前看到稿子,“我想签个字”,隐藏的担忧是:“你们的报道会对我的隐私和名誉造成损害吗?”

  大约从2004年开始,谢锋开始离家外出,最开始是去长沙找父母。从那时开始,村支书谢必然陆续接到外地救助站的电话,都是关于谢锋的。谢必然很讶异,谢锋对救助站的说法是“父母不管他,打他,不给他治病”。“可事情不是那样的。”谢必然一边向救助站澄清事实,一边也帮谢锋求助。谢必然最频繁接到救助站电话是2005年,“每天一两个电话”,“他跑得好远,山西、安徽、河南,哪里都去了”。谢必然并不知道,谢锋在2005年下半年,靠着救助站给的路费和生活费,追随着周杰伦

演唱会的日程,希望能引起周杰伦的关注。上海、南京、厦门、广州全都跑到了。

  在2005年12月17日广州天河体育场,周杰伦亚洲巡演的最后一站,备感绝望的谢锋服药自杀。因为这次自杀,龙竹村第一次来了记者。此后,谢锋隔段时间就会给谢必然打个电话,询问有没有记者来采访,有没有民政部门给他的救助,如果都没有,就会很失望。谢必然算起来,加上这次到访,总共来了三次记者。第二次是今年3月,谢锋自己找到邵阳的某个电视台,带着他们去新邵民政局,直接找局长求助。毫无准备的民政局等于被将了一军。局长当场表态,救济股股长陈锋带着谢锋去新邵县人民医院看病、拿药,给了200元生活费,然后派车派人把他送回村里,可谢锋根本不愿意停留,想马上跟车返回。谢必然做了半天工作,他才勉强在村里待了4天。之后又找民政局求助,这次民政局开了两张500元的介绍信到新邵县红十字会医院,在内科住院两周。主管内科的副院长刘美玲对谢锋的状况很无奈,这是一家很小的医院,甚至CT机都没有,谢锋也没有出示在大医院的检查结果,她们只能根据症状给他开一些最平常的神经营养素,“维生素、脑复素、细胞色素C等等”。而他这种频繁的外出,也让新邵县民政局救助站站长曾武虎有些看法,“这孩子就是追星族,不是老实治病”,“他来了救助站好多次,只有那几句话,他要生活,要治病”。

  唯独第二次自杀是静悄悄的,2006年的某一天,因为治病的事情再次跟家人发生争吵,一气之下跑到长沙县某个僻静之所服药,幸运获救后,并没有引起太多关注。

  乡村少年的世界

  在谢锋的叙述里,生病是他人生的分水岭,“一切都变了”。一开始并不清楚是脑萎缩,只是“左手的大拇指不听使唤了”。继而是“病得越来越重,别人开始嫌弃我,不愿意接近我”。而在此之前,他是“院子里大家都喜欢的聪明孩子”。

  谢锋说的“院子”,是新邵县太芝庙乡龙竹村的那个农家院落。龙竹是距离新邵最遥远的村落,反倒是和邵东斫曹乡毗邻。从廉桥镇往北大约十几公里到达斫曹,再沿颠簸的山路走上五六公里,就是龙竹村了,简易的村际通道修建于90年代末,每天有两趟班车往返廉桥和龙竹村。而衔接龙竹和太芝庙乡的公路直到2005年才修通。现任村支书谢必然早年在新疆做生意,接任村主任、村支书的职务加起来刚满6年,他计算下的村人均年收入才五六百块钱,全村名册上1700多人,实际空了一大半,年轻人早早出门去新疆或者广州打工去了。

  谢必然的女儿是谢锋在丰高小学的同学,隔了太多年,记忆很淡了,“长得还不错,个子也有那么高,成绩一般”。而谢锋对往事的骄傲记忆也只停留在他的小学时代,“考过双百”,“字写得好,负责出班上的黑板报”。谢锋没读完初中就辍学了,在他自己的叙述和当地人的回忆里,没钱和开始生病都是原因。他1999年在扶锡中学念了一期,2000年下学期转学到斫曹中学86班,原因是“斫曹中学教学质量要好一些”。班主任王平权是代课老师,2001年9月因为学校调整政策清退代课老师去了广州。校长欧阳维初看到过关于谢锋的新闻,不过从来没意识到他曾是自己的学生。他很肯定2001年9月之前谢锋已经辍学了,因为接替王平权的老师记得班上没有叫谢锋的。乡村中学的老师一般三四年就会走一拨,谢锋那时候的老师早就陆续离开了。与城市的孩子不同,村里的同学观念很淡,没有什么隔三差五的同学会,毕业了各自外出打工,除非凑巧碰上,不然也就各自遗忘了。因为他是转学生,相关的学籍记录甚至也没有完整保留,他在斫曹中学读书的记录,随着时间推移,正在逐渐被忘记。

  龙竹村的祖屋里,他的生活痕迹也越来越淡,谢必然论辈分算起来是谢锋的堂叔,记忆里的谢锋“家里很穷,父母早年都在江西打工,7岁之前都跟邻村的外婆住”;“小时候很聪明,肯念书”,其他的就是生病之后的反常了。一开始,谢锋是在家吃草药,“都是他七八十岁的爷爷走十来个小时的路去涟源帮他挑回来,隔20天去买一次”。草药的气味很重,在家里煮久了,“闻着都想吐”。草药吃多了会反胃,谢锋家里又很难吃上肉,“身体就越来越不好”,“心情不好,性格也变了,老是跟家里人争吵”,拿菜刀架在外婆脖子上要肉吃、砸自家的桌椅板凳,甚至撕烂棉絮点火,种种极端行为,也扯远了他和村里人的距离。

  对于不自食其力的指责,谢锋也为自己辩驳,他说他卖过报纸,卖一份报纸能赚0.3元,一天只能卖20多份。后来也卖过唱,“唱周杰伦的歌”,也挣不到什么钱。现在想着到一个餐馆里洗碗,“不要工钱,管饭就可以”,问了很多家,也没有人用他。可是阿海反驳他,“你到底卖过几天报纸?什么工作都没有坚持下去”。而谢锋给自己解释的理由是,“我的病越来越重了,身体越来越差了”。在谢锋现在的逻辑里,病是一个死结,不把这个结完全解开,“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没用”。

  他为数不多的朋友里,很重要的一个部分是周杰伦的湖南歌迷会。网名“至尊宝”的原会长是一名19岁的大男孩,对谢锋特别好,“每次搞活动都是他叫我去的,大家一起烧烤一起玩,他们都是AA制,只有我不用掏钱”。2006年12月8日,周杰伦再次来长沙举办演唱会,“至尊宝”带上谢锋,并与组织方沟通,把他安排到靠前的位置,条件是别让他再搞出事来。“至尊宝”说,他们发现谢锋很享受,没有做出一丁点过分的事来。

  这一次自杀后,谢锋努力对记者解释,他想“证明自己不再喜欢周杰伦”了,以此做一个结束。现在的谢锋有些后悔,“一开始就找错了,如果找的是谢霆锋,我早就得救了”。追问原因,他说,“谢霆锋有爱心,帮助过很多人”。他求助于明星的希望还在继续,“我不再喜欢周杰伦了,可以找别的、更有爱心的明星来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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