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应如何坚持学术自由

　　作者［美］罗伯特·梅纳德·哈钦斯　 译者彭阳辉

　　芝加哥大学是世界上最好的大学之一，该校的毕业生和校友中有近80人获得了诺贝尔奖。中国人熟悉的华人科学家 李政道、杨振宁、李远哲都曾和该校结缘。30岁就担任该校校长的哈钦斯是该校教育理念的革命者，我们可以从他下面的演 讲中一窥芝加哥大学成功的原因。

　　签有终身任期的教授不能解聘，除非他不能胜任或者干了什么非法的事情。而教授是否胜任这个问题，不是董事会或 者其他任何非专业组织能够决定的。一来董事对大学中的许多研究领域不了解，二来他们也不想开先例，一个落在他们继承者 手中的工具，有可能摧残对学校来说不可或缺的教学自由及研究自由。只有有资格的学者团体才能决定一个教授是否称职。

　　提到短期聘用制的恢复，如果教师的政治、社会、经济或者宗教观点起决定作用的话，那将是不幸的。在过去的几年 中，董事会采用了所有新任期都是短期的这样一个政策。这样做是出于财政上的考虑，以使学校免受经济萧条的影响。如果是 由其他因素而不是能力来决定临时聘用者是否能续聘的话，这样的政策显然是危险的。一个短期聘任的教授可能因为不能满足 校长、学校或学院院长、所在系领导的要求，而无法续聘。然而，行政人员应该将调查限定在一定范围内，调查该教授的学术 、教学能力，调查他的人格，因为人格影响实践，调查他的愿望与期求，并同其他有资格取得该岗位的人相比，调查他能够获 得的工作经费。

　　这也就是说，只要没有违法，没有因未花足够时间导致不能胜任学校的工作，任何终身或临时任职的教授不应因为职 务外的行为而被解聘或无法续约。同教学研究工作一样，职务外行为也受学术自由的保护。否则，因为一个新教的董事不喜欢 天主教徒，或浸信会的董事不喜欢基督教科学派成员，或是民主党的董事不喜欢共和党人等理由，教员中就可能有人被解聘。

　　我不否认，有时，教授们可能使学校有些窘困。尽管他们可能会说，他们并不代表学校，但是报纸头条常常会指出， 他们是芝加哥大学教授这一事实，报道他们行为的报纸也从来不会漏掉他们的职称。如果学校要成为伟大的大学或者真正的大 学的话，这偶尔的窘困，是必须付出的代价的一部分……

　　但是，假如出现这种情况，校长、董事们，还有教职员工，都一致认为一个教授已经给学校带来困扰，那该怎么办呢 ？如果他是位具有终身任期的有能力的教师和学者，他将不会被解聘。如果他是短期任职的有能力的教师和学者，如果他有工 作所需的经费，如果没有更合适的人等着接替他的工作，那么他也不会不能续约。

　　尽管上述情形发生时教授不会被免职，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不需承担他的行为带来的后果。学校领导会训诫他，同事也 将批评他。他的专业地位和前途将受到严重的影响。教授团体非常清楚如何运用这些压力，并且相当频繁地应用它们。

　　结果是，大学应被当成教授的团体，而不是一个法人，或一个公共设施，或一个商业企业。我可以毫不犹豫地说，一 所大学越接近这个定义，实力将越强大。作为州立大学，政治上的需求使得这一理想的达成，即使不是不可能的，也是非常困 难的。在芝加哥大学不存在这样的障碍。令人羡慕的是，芝加哥大学一直向世人展示着大学应该是怎样的。

　　(：：本文为哈钦斯1934年～1935年度的校长报告，节选自《芝加哥大学的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