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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男公关调查:女顾客主要来自香港http://www.sina.com.cn 2007年12月25日15:19 南都周刊
方刚 日本的男公关夜总会在过去几十年里,其实都处于日本夜生活的边缘地带。但是随着时代转变,如今这种暧昧的职业一下子升上台面,因为男公关月入几十万元人民币是常事 2007年7月4日,日本东京新宿,女性俱乐部“爱”的内部。这家俱乐部37年前开始营业,目标是满足女性顾客的需求。俱乐部的首次入场费是5000日元,但是在这里玩一晚上,开销最高可能达到几百万日元。 “男性性工作者在某种意义上讲同样是性革命的产物。”方刚说。 “男公关”,“业内”常用的说法,或简称为“公关”,或繁称为“公关先生”,或“先生”,民间的称谓中最具贬义的如“鸭”,中性的称谓在南方如“仔”,在北方如“少爷”,而在“青年性学者”方刚的博士论文中,则称之为“男性性工作者”。 特约撰稿 方刚 2006年4、5月,时为中国人民大学在读博士方刚“卧底深圳一家夜总会”,对“男公关”进行接触式体验、调查,这是大众传媒的报道视角。而作为学者的他,更愿意将自己的行为称之为“社区考察”,目的是研究男性性工作者的男性气概。2007年6月,方的这篇题为《男性性工作者男性气概建构的质性研究》的博士论文通过答辩,共18万字。 中国历史上不乏“男宠”的记载,但男性性工作者作为一个行业的出现,则在20世纪80年代之后。深圳作为中国改革开放前沿特区,被业内人士认为是最早出现男性性工作者这一行业的城市,也是目前中国男性性工作者最集中的城市。 长久以来,男性性工作者是黑夜里隐秘着的特殊群体。本报借助方刚的视角,勾勒出男性性工作者这一群体的图谱,呈现形形色色男性性工作者的生存处境。其中,他对这一特殊人群的观点,并不代表本报的立场。 2006年4月至5月,我在深圳市的FH夜总会,以“客房营销员”的身份进行了为期近两个月的社区考察。YY,是我进入FH夜总会进行社区考察的“引路人”。在2005年年底,我在互联网上发布了“进行男性性工作者研究,寻求信息帮助”的启事,YY是较早与我联系的人。 曾经有过短暂的性产业从业经历,现为某外企高级职员的YY,利用他在深圳的各种资源,帮助我寻找可以进入考察的社区。在经历多次碰壁之后,终于获得了FH夜总会客房营销部经理申哥的许可,同意我以“客房营销员”的身份在他的部门里工作两个月。申哥,便是我进入所考察社区的“看门人”。 在申哥的建议下,我最后决定以“中国人民大学社会学系博士生”这一真实身份和真实姓名进入社区。事实上,正如引路人富哥所说,“在深圳没有人关心别人的事”。我进入夜总会后没有人问及我的身份,只认为我是一个“来赚钱的”。这就是深圳的地区符号,更是夜总会这种社区普遍的思维方式。 中国历史上不乏“男宠”的记载,但男性性工作者作为一个行业的出现,则在20世纪80年代之后。深圳作为中国改革开放最早的特区,被申哥等业内人士认为是最先出现男性性工作者行业的城市,也是目前中国男性性工作者最集中的城市。 深圳的男性性工作者通常自称为“男公关”、“公关先生”或“仔”,所以本研究在谈及深圳的男性性工作者的时候,使用“男公关”这一称谓。 顾客 富哥是我接触到的最早在深圳从事过性工作的男性,据他讲,在1990年代中期,深圳的男公关已经成为一个行业。1998年,他当时工作的一家夜总会有20多名男公关,而另一家据说当时非常火爆的夜总会,里面及站街的就有六七十人。 男公关与小姐的比例,深圳业内人士说法是,小姐通常是男公关的二至三倍。申哥对我讲,深圳略大一些的夜总会才会有男公关,小姐则每家夜总会都有。有男公关的夜总会,多少有一些“背景”,但是,并非所有的“背景”都扯上“黑社会”。“陷得深的”(申哥语),毕竟是少数。 深圳男公关的女顾客主要来自香港,其次是台湾。申哥说,只有约20%的女顾客是内地人。但我在北京的信息提供者说,他们的女顾客中,内地女性占到一多半。两地女客人均以四五十岁的居多,三十岁以下的和六十岁以上的都很少。 每到周末,会有许多香港女人专程来深圳的夜总会消费,这些女客人较多是香港社会的中下层收入者,如公司职员、政府公务员、小企业主等等。申哥说,香港的有钱人不会来深圳消费,而是在香港消费,或者去泰国和马来西亚玩。深圳的消费和香港比起来非常便宜,所以来的人多是为了省钱的。而女客人中的内地人,有企业主、经理人、二奶,在内地属于有钱人了。 行规 我做社区考察的FH夜总会由“某某文化公司”管理,所以大家通常会说“到公司上班”。FH夜总会各部门的工作人员,晚六点正式到公司上班,各部门经理点名,总结一下前一天的工作,强调些纪律,并给当天的工作加油打气。 信息提供者飞飞曾生动地解释说:“做营销是把客人弄进包房,而做男公关是把客人带出夜总会,弄上床。”但不同部门又是互通的,比如营销部的男女营销员也可能陪台甚至出街,而公关部的男公关和礼仪部的小姐也可以向客人推销客房。DJ均是女性,偶尔也会陪台或出街,但其他部门的人员则不会。 FH的礼仪部有二十多名小姐,而公关部只有八个男公关。男公关在FH夜总会来去自由,没有人控制他们。还有更自由的,不固定属于哪一个夜场,哪里需要了打个电话就叫来。申哥常叫这样的男公关来FH,我见到的便有四五个。但是,申哥说,在一些酒吧,也有被人身控制起来的男公关,怕他们跑了,家里人的姓名、地址都知道,想不干也不行。申哥称之为“专业店”,去那里的客人不会要求陪酒、聊天,往往是物色好男公关直接领出去上床。 男公关和小姐并非可以随意进客房揽客,通常是帮客人开房的那个人(主要是营销人员)决定。所以,男公关和小姐都有求于营销人员。如果哪个营销员订房好、订房多,男公关和小姐就会去讨好他们,请他们吃饭,送礼物和红包给他们。 在FH,小姐和男公关都不向公司交钱,公司也不给他们钱。小姐坐台最低200元,出台800到1000元,包夜1200至1500元,其中给开房的人约20%至30%。男公关坐台500元起,出街2000元起,但也不乏1500元便出街的。男公关的这些收入中,也会给开房的人百分之二三十。当然也会有人多给,一位信息提供者说:“谁会来事,谁就有客人。” 我的一些信息提供者聊天时曾说,深圳某某五星级酒店里面的男公关出街3000元起,包夜可以拿到7000元。 虽然九点前后就陆续有客人来了,但夜里十点High场的舞曲和表演才正式开始。没有被选进包房的男公关便要在场子里自己“沟女”;同时也有一些女客人是常泡在场子里“沟仔”的。跳舞的时候,来沟仔的女人会三五成群地在High场里面“四处蹦”,“哪里男孩子多就往哪里蹦”(申哥用语)。挑得差不多了,就会跳过来问那男孩子是做什么的,然后就聊起来,让男孩子到自己的座位上去喝酒。 我的观察是,在FH开包间的女人通常会三四个人一起来,每人叫一个男公关,两个女人一起来的时候都少。FH全场21间包房,每天晚上至少会有一间包房点男公关。 申哥这样总结:“来夜场的男人,十个里有九个是要找小姐的;单独来夜场的女人,十个里也有九个要找男公关;内地的男人和女人一起来,通常不会找小姐也不找男公关;香港的男人和女人一起来,男人会主动替女人找公关。”我在FH的时候,曾遇到一对自称夫妻的香港客人,小姐和男公关各叫一个,四个人在房间里玩。 毒品 一些媒体将男性性工作者描写成形容枯槁的形象,而我所接触的男公关每个人都非常阳光、青春。有些人只是比较瘦,但具有健康的肤色。他们都否认从事性产业会对他们身体有太大的影响,申哥也说:“鸭们都很会保养自己的。” 做社区考察期间,对我冲击最大的是夜场中吸食毒品的泛滥。我在FH时,摇头丸5元钱、K粉10元、冰毒20元就可以买到。据说K粉过时了,冰毒正走俏,因为更安全一些。摇头丸的质量很差,“很冲”(信息提供者阿绍语),虽然药效目标与其他几种一样,但对身体损害程度也更大一些。通常,香港来的客人,都会让男公关吃药。有一次,吃药后,几个香港女人和几个男公关在包房里整整关了五天,玩了五天。 2005年底,深圳的夜总会High场里因为服用摇头丸后死了几个人,在当时非常轰动。2006年春节前,深圳市公安部门集中“打毒”,严格规定所有包房里的“低音炮”全部撤掉,大厅里才许有。申哥说,低音炮的音乐与毒品起着相辅相成的作用,没有了音乐,吸毒后就无法尽情发泄,而没有了毒品,喜欢吸毒的人听到低音炮音乐的刺激也无处发泄。 我在FH时,包房里的客人如果单独要吸管,是不能提供的,夜总会担心客人吸毒后要承担责任。客人如果想得到吸管,唯一的办法是要七喜,但一瓶七喜,只给一支吸管。虽然有这些规定,但吸毒现象仍然很普遍。 性产业从业人员流动性很大,我离开深圳不到一个月后,申哥便带着他的营销团队去了另一家夜总会;而到2006年年底,我得到的消息是,申哥已经改行退出性产业了。同我相处最友好的信息提供者阿京,也退出性产业回东北老家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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