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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地铁殒命被指跳轨续:新婚不久家境殷实

http://www.sina.com.cn 2008年03月20日10:18 三联生活周刊

  广州地铁里的非正常死亡事件

  在屏蔽门安装尚未完工的烈士陵园站,新婚的小陶死了。她走进已建好的屏蔽隔断里属于门的位置——未完工的状态下,不管列车是否进站都是敞开的——正挂断与母亲的电话,手机刚从耳边拿开。监控录像显示,那一秒,列车呼啸而来。“坠落入轨被地铁列车撞击致死”,这是她的死亡医学证明书上公安机关的措辞。她的死次日成为新闻,依据是地铁方事发当晚给本城媒体的通稿《烈士陵园站一女乘客跳轨身亡》,并在接下来的传播中,演变成“跳轨自杀”。

  记者◎王鸿谅 插图◎李钺

  变故

  小陶让丈夫遥远改签了从湖北返回广州的机票,从正月初十(2月16日)提前到初七(2月13日)。家人帮她联系的工作有了正式答复,初八上班,她不想还没正式上班就请假。节日运力紧张,改签到的航班是2月13日夜间23点的,他们返回广州已经是次日凌晨2点。

  这个春节,两人过得的确有些奔波,不过包围他们的是新婚的喜悦。两人都算“老大不小”,遥远33岁,1975年生人;小陶30岁,1978年生人。遥远是湖北孝感人,本科在华中师范大学,硕士在暨南大学,毕业后顺利进入广州一家知名媒体任文化记者,迄今7年,靠个人努力陆续买下两套房子;小陶是广州本地人,广州美院艺术类本科毕业,2002年留学法国,其间获得另一个美术类学士学位并继续攻读硕士,方向是自由艺术。她于2006年底回国,肩负双重任务——完成毕业作业以及解决个人问题。后者是她父母迫切关注的重点。

  小陶的母亲是医生,退休前任职遥远所在报社医务所的所长,她看中了遥远,并极力撮合女儿与他交往。经过一些反复与磨合,两个大龄青年最终决定组成家庭。登记拿证的日期是小陶的父母选定的,2007年9月19日。拿证的日子赶得有些急,一方面是小陶的奶奶已经卧病在床,惦念孙女的终身大事;另一方面根据广东人的传统习俗,家中若有老人过世,数月内不能举行喜事。小陶的奶奶当年10月过世,两人的婚礼就延后到了2008年的春节,他们在除夕前一天(2月5日)从广州赶回湖北孝感宴请宾客,举行传统婚礼。民俗的吹啦弹唱和南方冬天的冰雪景致,都让学艺术的小陶备感新奇,她拍下了200多张照片。

  遥远的妈妈跟他们一起回广州,返回当天的2月14日情人节,成了一个家庭聚会。小陶父母从番禺赶到遥远的住处,遥远的二哥也从深圳赶了过来,而小陶下午去新单位《羊城地铁报》报到后,18点左右也赶了回来。算起来这应该是小陶回国后的第一份“正式工作”,她家境殷实,父母的退休金相加有1万元,除了自住的联排别墅外,还有其他房产,月租不菲。她的哥哥阿刚大她5岁,已婚,拥有一家自己的小广告公司,兄妹俩都是学美术出身,共同语言多,感情极好。她回国后在哥哥的公司里做过一段时间,自己拍摄剪辑过DV短片,还参加过2007年6月16日第二届广州当代艺术节的展示。

  虽然没有生计压力,家人还是希望小陶寻找一份有正式单位的工作,理由很传统:一份正式工作,意味着稳定的社会关系、身份依托和交往圈子。凭借小陶母亲的资源,有几处工作同时在商谈中,小陶更看重电视台的工作,她想做幕后的剪辑和制作,这与她的学业也有关联。不过“羊城地铁报”先有了答复,这家报纸想筹建一个自己的网站,也看中小陶的留学背景。总编焦向阳对小陶面试的印象很好,“短头发,很有涵养”,他还鼓励小陶把国外的巴洛克风格带到未来的网站设计里来。不过面试只是一个粗谈,小陶的入职手续必须按照正规程序走,等所有的老总都签字批示。

  接下来的日子依旧在喜悦中忙碌。2月15日晚小陶与新单位的同事一同吃年饭,2月16日晚,遥远正式宴请广州的好朋友。那天他喝了很多酒,一改往日的沉默和安静,很配合朋友们的嬉闹,还当众亲吻了小陶,被朋友们抓拍下来。席间谈笑,问起他们在湖北的冬天,朋友们还记得小陶的回答,天很冷,“每天在家里就是在一起取暖”。

  夫妻俩和朋友一起聚到深夜,第二天2月17日,小陶9点多出门去报社,遥远还在睡梦中。他中午与妻子通过电话,互发过短信,当晚20点35分左右小陶回复短信“下班了”。再然后,是小陶决定要回父母家吃晚饭,与丈夫又通过一个电话后,接下来都一直在和母亲讲电话,说“回家喝妈妈煲的汤,现在已经进地铁站了”。母亲要去地铁站接,小陶还在电话里笑,“妈妈,我贵庚了?坐地铁很安全的!”21点37分,从西朗开往广州东方向的1号线列车呼啸进站,母亲听到女儿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妈妈,地铁来了。”

  奔波

  小陶要从报社所在的烈士陵园搭乘1号线至体育西路,然后换乘3号线回父母家。小陶的父母在3号线汉溪长隆站等了两个多小时,最后一班地铁到达,也没等到女儿。这个晚上,小陶的哥哥、丈夫和父母陆续得到并不明确的消息,先后赶到黄沙地铁派出所,确认了小陶的噩耗。警方的说法分别都是,已经确认过身份,小陶在地铁里出事,轻生了。从监控录像上看,小陶出事时,旁边没有其他人。

  小陶的哥哥和遥远先后在派出所录了一份口供。警方分别让他们回忆,小陶精神上是否有问题,有无病症,有无自杀倾向或征兆。在那种噩耗袭来的悲痛和慌乱中,小陶的哥哥努力搜索记忆,唯一能想到的,是母亲曾经说过小陶在生理期会有些精神紧张。他记得一个细节,最后警方拿笔录给他签字的时候,上面写了“抑郁症”,他要求把这几个字划掉,“这个我无法肯定”。警方同意了。

  而遥远面对的问题还包括婚姻的细节,生活中有无争吵。遥远同样仔细搜寻记忆,唯一能提供的只有一个电话。小陶在准备回家前给他打了一个电话,他当时正在看连续剧《大浴女》,有些心不在焉。小陶在电话里有过短暂的沉默,微妙的情绪变化让遥远也有些生气,两人有过几句冷战似的对话。挂断电话后,遥远赶紧给岳父家打电话,通报妻子要回家吃饭的事情,岳父告诉他,女儿正在打母亲的手机,母女俩在说话。遥远于是放下心来,继续看电视。

  按照这种卧轨轻生的询问逻辑,遥远和小陶的亲人们迅速陷入了悲痛和自责,甚至背负起了极大的心理压力,可是他们能搜寻和放大的与自杀相关的细节实在有限。从事发后第二天2月18日开始,双方亲属中陆续有人产生疑虑。小陶这边,做刑警的亲戚提醒他们“要弄清楚,不一定是自杀”;遥远那边,二哥从深圳赶过来,第一句话就是“要不要请律师”。可小陶的家人依旧很有疑虑,因为这一天,本地媒体大半以“跳轨”报道了小陶的死,依据是地铁公司的通稿,“地铁1号线烈士陵园往广州东方向的列车在进烈士陵园站刚一节车厢时,一名女乘客在站台突然越过黄色安全线并跳下轨道”,“女乘客跳轨时旁边没有其他乘客”,而死亡导致的后果,是“1号线烈士陵园往广州东方向的行车因此延误约23分钟”。

  小陶的亲属们提出要看地铁监控录像,起先被警方拒绝,通过当刑警的亲戚帮忙,这才有所通融,警方要求只能派几个家属代表。于是2月19日中午,去殡仪馆看过小陶的遗体之后,有4名亲属获得了这次机会,遥远、阿刚、刑警亲戚和遥远的二哥。小陶的遗体只是脸部有一点小伤。遥远记得一名老警官安慰过他,这位警官在事发后第一个赶到现场,看到小陶后脑流血不止,但“整个人很完整”。地铁方面有3个人在殡仪馆出现,但并没有跟家属做任何沟通。

  那是一段差不多只有6分钟的录像,也是非高峰期一班地铁列车的正常间隔时间——小陶一直在打电话,从楼梯上下来,然后坐在地铁站里的候车凳上,再然后起身走向未完工的屏蔽门。按秒计时的画面显示,出事前一秒,小陶刚把手机从耳边拿开,还来不及放到眼前。他们被允许观看的录像至此结束。遥远第一时间表达了自己的愤怒,“我站了起来,跟警察说我要告你们,我老婆不是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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