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奕华

　　女人的职场生存史永远是全球影视圈的热点，而描摹女老板的颜色却只有两种：猩红和粉红

　　一切好像是从《穿Prada的女魔头》开始——女老板是城市森林中的一种新品种动物吗？为什么是穿Prada 的女老板，而不是女教师、女医生、女律师或女工程师？答案隐藏在魔头的身份地位里：手执潮流兴衰大权的她，是全球最有 势力的时尚杂志编辑。所以，她的衣橱里一定还有香奈儿、迪奥、爱玛士，只是Prada更中性一点——只有它的男装和女 装一样驰名，而且Prada在大众心目中的权杖是包包，行走江湖的女人不能没有它，尤其是女老板，她们外表雍容华贵， 喜怒不形于色，岂不就如手提的天字第一号皮包，教人摸不清猜不透袋里乾坤？

　　职业女性能在流行文学与通俗戏剧里找到一片天，有点像武则天给历史带来两种颜色：腥红与粉红。腥红来自她所发 动的干戈与杀戮，粉红则是那些“被说上一百次便成为真事”的罗曼史。是的，女老板已正式成为现代人的欲望图腾之一。在 艾伦·狄波顿撰写和主持的一个电视片《身份地位》中，一群女性管理层在开茶聚式会议，她们来自英国不同城市，带着交易 心情和推销心得者皆有之，画面是全女班，画外音却字字清晰可闻：“这样的景象在30年前没有人想到可能发生，当时连女 性在银行开个独立户口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30年前，即上世纪70年代末。香港第一个坐上大班椅，穿着由服装店“大班廊”赞助的服装，在长篇连续剧《家 变》里扮演女强人的角色就是在那时候诞生。她叫洛琳，原来也像《穿Prada的女魔头》一样，是时尚杂志女编辑，只是 当她的私生女身份曝光，碰上亲生父亲涉贿赂官司弃保潜逃，他留下来的所有业务便要由她全面接掌。既然前身是时尚女王， 即便后来打理的生意有建筑，也有饮食行业，她却仍是天天穿着个人风格鲜明，但大致不会重复的时装上班。

　　就是这样，洛琳一角使饰演她的汪明荃攀上第一个事业高峰。同时香港人也首次尝到“现实模仿艺术”(电视剧)的 刺激甜美：女士们来不及赶到发廊给自己烫个灵感来自《查理的天使》中法拉·福西特的“洛琳式发型”——那是夏天，到了 冬天，长达100集的剧集发展至女主角变得大有心计和老谋深算，大家又纷纷模仿她把鬈发拉直，再梳成非常贴服的髻。

　　汪明荃演罢《家变》之后，一直到《野蛮奶奶大战戈师奶》，几乎没有一次不是女老板。后者更肯定是从《穿Pra da的女魔头》的成功汲取灵感。然后在最新一出《东山飘雨西关情》中，从高级时装换上民初贵妇装的她仍然是女老板，只 不过模仿对象也改成中国式——《大宅门》中的斯琴高娃。

　　女老板引人入胜，更引人入“性”——女性的性。天生不是以强壮的身体、恢宏的魄力来争取生存的一个性别，然而 是什么令她们终于摆脱基因的控制、命运的牵绊而能与男性并驾齐驱，甚至打拼出更加骄人的成绩？咬紧牙龈苦干而出人头地 的自是大有人在——为肯定各行各业女性的努力，光是时尚界每年颁发的荣誉奖状及奖章便有不少——但被以偏概全者认定是 靠美貌和肉体求存的“传奇”也在城市中不断流传。

　　女老板的个人事迹往往比起男老板更扑朔迷离，否则，美国电视剧集《裂痕》也不会在广受视迷捧场之余，也为女主 角格伦·克洛斯赢取一枚最佳女主角艾美奖。由她饰演的女老板是不是女魔头有待分晓，只是光看宣传海报已够吓人——大特 写紧紧握住公事包的一双手，弱小但力度惊人，因为它们都已鲜血淋漓，仿佛手握的是把锋利的刀。

　　女人的职场生存史势必以各种形式席卷全球——韩国不是也有《大长今》？亦古亦今的“阿信剧”，正随着时代进步 而渐渐被放回戏剧的发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