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年夏天,我们一时兴起,去L大学和M大学住了两天,算作远足。两个大学原本在市区,8年前搬到了距离市区5 0公里的乡下。好在小商人们闻讯赶来,大学周围,没多久就有了网吧、旱冰场和各种小店。一个小城市就这么从天而降。半 路上开始下雨,在大学城车站下车的时候,雨还没停。看见马路对面有录像厅,包子建议,不如去录像厅看电影兼避雨。
灯光昏暗的录像厅里只有小间,老板是高大的中年人,目光无比精悍,盯着我们四男两女,热情地建议:“开个小间 吧!5块钱一小时,20块钱一宿!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我们面面相觑,推推搡搡地到了那个房间,推开门,就被一张肮 脏的、几乎占满整个房间的超级大床震住了。在碟机里放了一张随手选的《英雄本色》看着,周围小房间的声音就传过来了。 我们笑着看碟,并坚持敞着门,直到雨停。
爬过山、参观过校园里的花园和跳蚤市场是晚上8点,小街道上,小旅馆的灯箱亮了,一个个数过去,有30家那么 多。去登记,才发现形势严峻,虽不是周末,小旅馆已经住到9成,根本提供不了6个房间给我们。一直找到第8家才终于凑 够6个房间。
我们坐在院子里的果树下喝老板用井水给我们泡的茶时,还陆续有青年男女们来登记房子,通常都是一男一女,穿T 恤、蓝色运动短裤或者牛仔裤,背双肩包,一律低着头。
回到各自房间没多久,我心慌意乱地去找包子聊天,却看见大家几乎都在那里。一会儿,美惠也慌慌张张地冲进来了 :“旁边住了两男一女!”小蕾同学淡定地说:“那有什么?你没看见有间屋子外面的窗台上,摆了4双鞋!”
交流过了我们的大学经验,感叹过了15年前如何虚度了青春后,我们各自回房睡了。半夜,下起了暴雨,和狂风暴 雨的声音、树枝摇动的声音混合在一起的,是来自周围小房间的其他声音:喘息、碰撞、尖叫、模糊的语声,各种声音汇合在 一起,简直像是交响乐,我彻夜在这声音的浪尖上颠簸着。
天终于亮了,暴风雨也停了,一夜未眠的我,迫不及待地起床了,却发现大家都已经在院子里洗脸刷牙了。我们正互 相嘲笑着,美惠从门外进来了,她起得更早,已经去附近的果园偷了一趟苹果。她笑着把苹果递给我们:“这可是真正的禁果 哦!”随即,拿起一个苹果,清脆地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