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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岁“吴良材”白发传人要向国家讨回招牌

http://www.sina.com.cn 2001年07月09日15:54 新闻晚报


  2001年3月,吴良材的第六代传人吴自生在上海南京西路静安寺开设“吴县市上海吴良材眼镜有限公司静安分公司”,2001年3月30日,吴氏吴良材眼镜店正式营业,引发南京路上“吴良材双胞胎”事件。

  拥有“吴良材”注册商标的上海三联集团立即迎战,通过工商行政管理部门将“(吴氏)吴良材”的招牌摘下。2001年6月,“吴良材”之争又起风波,吴国城及其子女吴自生等人状告上海三联(集团)有限公司吴良材眼镜公司,认为三联公司侵犯了吴良材的姓名权,要求三联立即停止伤害,并公开赔礼道歉。记者日前特地采访了吴国城老先生及上海三联(集团)有限公司。吴国城老先生今年已91岁高龄,是吴良材眼镜店的第五代传人,走路颤颤巍巍,满头白发,身体还算硬朗。45年前,他向国家交出了吴良材眼镜有限公司,现在,他又要向国家索讨“吴良材”招牌。

  吴国城向记者回忆起艰苦的创业史:1926年,吴国城的父亲吴培康去世,当时位于南市方浜路151号的吴良材眼镜店转到16岁的吴国城手中。吴国城虽然是美国费城大学的视光学博士,但他却是从基层起步:“我16岁进吴良材眼镜店当学徒,洗台布、拖地板什么杂活都干。这是祖宗立下的规矩。”

  经过一番磨练后,1928年吴国城以5000银圆的代价盘进了今南京东路六合路口的一家经营不善的眼镜店,将门面装修一新,作为分店。此后,他又以6000银圆租下南京东路297号两开间店面房子,于1935年将方浜路上的总店迁至南京东路,南京路上的日子成为吴氏家族眼镜店的鼎盛时期。中国第一副无形眼镜、第一副航空防风镜都诞生于吴良材。吴国城回忆说,以前他经营的眼镜店为顾客配好眼镜后,店内师傅一定要把眼镜往地上摔一下,以检验眼镜质量,眼镜完好无损,才算合格。

  吴国城说起今日的官司,第一句话就是:“我问心无愧”。

  他说:“我一直很爱国。抗美援朝我带头捐物,三反五反,我是守法户,公司合营,我又跑在前面。

  “1956年,国家对吴良材等公司实行公司合营,是带有政治色彩的行为。当时存在两种情况,像张小泉的刀剪公司国家是投入资金的,但对于吴良材,国家没有投入一分钱,只是派管理人员进驻与私方代表一起共同管理公司而已。当时的吴良材公司已具有一定规模,三家店面,两家工厂,职工156人,按公正的评估,价值近人民币30万元。合营按年息5%的定息逐年减本金,直到减完就算完成所有权的转移。国家怎么说,我就怎么做,但问题是,定息减金只履行了十年,到了1967年文化大革命开始就停止了。1978年后,‘吴良材’的招牌被重新挂起来,后又作为商标申请注册,所有这一切都未曾与吴氏后代协商。”

  作为吴氏后人,吴家始终对此持克制态度,可是在国家实行市场经济后,全国各地出现了70多家形形色色的“吴良材”,店内几乎都写着“本店创建于1806年”,其中不乏假冒者,吴家再也无法保持缄默。

  “他们假冒的是我们的祖宗,如果我们不把吴良材的招牌扛起来,吴良材的招牌就糟蹋掉了。没想到三联集团竟不让我们用祖宗的字号,合营只涉及有形资产,‘吴良材’的无形资产没有计算,上海市档案馆有材料可查。财产合营给国家了,但人并没有合营,合营的是‘吴良材眼镜公司’,而不是‘吴良材’,‘吴良材’永远是我祖宗的名字,是不可改变的!”

  现在,静安寺的吴氏眼镜店的招牌已改成“吴自生”。“既然‘吴良材’招牌处于双方争议状态,我们先保留看法,服从国家工商部门的处理意见。不过,这绝不是最后的结果,我们从未放弃祖宗的招牌。三联用‘吴良材’申请注册商标,没有得到我们的许可,他们侵犯了吴良材的姓名权。”

  近日,吴家经过一番精心准备后,向上海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提起了诉讼,要讨回祖先的姓名权。同时,吴家还向国家商标评审委员会提出撤消注册不当商标的申请。死去的名人的姓名是否可注册商标,目前立法上没有明确的依据。但从法律角度看,死去的名人有一个遗存的问题,应该在法律上得到保护,用死者的姓名注册商标要征得家属的同意。但已取得商标权的只要不违法不宜撤消,并有排他性,即使名人的后代或名人也不能用这个商号。

  知识产权作为经济权利并不是血缘继承,而是以法确定的。一些老字号在50年代国家对私改造中,经过赎买,权利已经转移,国家取得的是字号权而不是姓名权,名人的姓名已经有了第二内涵。

  50年代公私合营中,经过国家赎买的老字号,其后人已丧失了使用权,老字号出现国有企业和传人的使用纷争和处理结果,客观上对老字号的使用起到了依法保护和借鉴的作用。又一家百年老店发生了“字号”之争。但这一次“吴良材”的姓名权诉讼比以往的“泥人张”、“亨得利”等更令人瞩目,因为无论是谁胜诉,一大批以祖辈姓名命名的商贾名肆也许会仿而效之。

  看看我们身边,仅南京路步行街上就有许许多多的“吴良材”———“雷允上”、“张小泉”、“蔡同德”……也许有人早已在“磨刀霍霍”。

  不管怎样,世纪老人吴国城欲玩“多米诺”骨牌的勇气和魄力总是值得议论的。三联集团的代理律师国贸律师事务所的杨钢则表示,吴氏后人无权提出姓名权问题。他认为:一,吴良材是三联集团的合法商号,其经过合法登记注册,三联对其享有名称权;二,“吴良材”是三联集团的注册商标,三联集团对其享有商标权;三,吴氏后人不具有“吴良材”三字的姓名权。“吴良材”虽系吴氏先人吴良材的姓名,但吴良材早已去世,姓名权根本不能成立。根据我国法律有关规定,死者的权利只能由近亲属提起诉讼,现在吴氏后人已是第五六代,超出近亲属范围;四,三联集团提出的“吴良材”权利争议,无论从诉讼时效上,还是从权利最长保护限期而言,吴氏的诉讼都已超过法定时间。新闻背景1719年(清康熙五十八年),吴良材的祖上创立“澄明斋珠宝玉器号”。1806年,珠宝玉器号传到吴良材手中,加挂招牌“吴良材眼镜店”,此后又改名为“吴良材眼镜号”,以定配、定制眼镜为主。从此,“吴良材”品牌诞生。

  1926年,吴良材眼镜公司传到16岁的第五代吴国城手中。1935年,吴国城将吴良材眼镜总店迁至南京东路,吴良材家族的眼镜店达到鼎盛时期。1946年,中国第一副无形眼镜、五十年代初我国第一副航空防风镜均诞生于吴国城手中,吴国城经营的茶晶眼镜也是远近闻名。

  1956年,国家对吴良材等公司实行公私合营,吴良材眼镜有限公司被国家赎买,吴良材眼镜公司的全部资产转为国家所有。

  80年代,上海吴良材眼镜公司的资产所有者———上海三联(集团)有限公司对“吴良材”的商标、企业名称进行注册。

  目前,吴良材眼镜店拥有20余家连锁门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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