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学家们一般是把1640年作为世界近代史的起点，然而，却少有人知道真正向封建专制时代挑战、并且通过武装暴力开辟了资产阶级政权新纪元的是塔西佗笔下巴塔维人的后裔——勇敢而热爱自由的荷兰人。 辉煌不再，我依旧 马骏

　　900年前，欧洲曾经进入了一个城市经济时代。许多城市顽强地钻出中世纪领主制度的坚壳，出现在旧罗马时代的废墟上。今天人们所熟悉的城市名字：热那亚、威尼斯、那不勒斯、佛罗伦萨、里斯本、安特卫普等等，都产生于那个时代。然而，欧洲的城市不同于东方，其最本质与最自然的功能是它的经济中心地位。因此，这些城市的涵义远非今天所比，它们往往代表着一个时代的经济状态，或者一个时代的格局。这种中心区域的移动，也就标志着一个大洲重心的偏移。16世纪时，当阿姆斯特丹市按照从前的规律——一个城市取代另一个城市——取代了安特卫普城市时代后，就开辟了荷兰历史的辉煌。

　　据说，荷兰人的祖先是日耳曼部落 “巴塔维人”，他们在古代就迁移到了这片湿地。古罗马学者塔西佗在他的编年史中把巴塔维人描述为是一个勇敢、自由、顽强、理性与宽容的民族。千百年的岁月消逝了许多事物原有的属性，包括大自然的大量物种，然而荷兰先人所遗留给他们的民族属性，却依然清晰。

　　史学家们一般是把1640年作为世界近代史的起点。理由很简单，这一年发生的英国资产阶级革命结束了一个时代。然而，却少有人知道真正向封建专制时代挑战、并且通过武装暴力开辟了资产阶级政权新纪元的是塔西佗笔下巴塔维人的后裔——勇敢而热爱自由的荷兰人。荷兰原本是西班牙哈布斯堡王朝的领地。1566年，荷兰人为了反抗西班牙人的统治举行武装斗争，经过几十年的浴血奋战，最后终于将西班牙王朝封建统治挑落下马，建立了一个资产阶级共和国。晚于荷兰人这场革命76年的英国革命家克伦威尔曾经说：“尼德兰（即荷兰）人的先躯精神可以凝结为两个词汇‘勇敢、自由’。”

　　1776年7月4日，美国大陆会议通过了《独立宣言》。这一文件被视为按照“国家契约论”完成的资产阶级宪政的典型范本。这部宣言写到：“当一个政府企图把人民抑压在绝对专制主义的淫威下时，人民就有这种权利，人民就有这种义务，来推翻那样的政府，来为他们未来的安全设立新的保障”。这样激动人心的话语一直为美国人所自豪，被认为是最优秀的世界近代民主制度的起源。可是，热爱自由的荷兰人的上述思想至少要早于美国人90年。1681年，荷兰人废黜西班牙国王腓力二世，他们在法案中宣誓：“政府的产生目的是为满足他的人民的利益，如果他反而压迫人民，人民则有权利废黜这个政府，而让另一个政府取而代之。”可见，尽管在标准的现代政治理论教科书中，把托马斯·霍布斯与约翰·洛克作为国家契约论的创始人，而把《独立宣言》作为国家契约论的最早实践，然而自由的荷兰人用他们的实践告诉世人，在前者出现之前，他们对契约政治观就相当地熟悉了。

　　如果人们翻开国际法史，会深深地感悟到荷兰人的理性与宽容。16～17世纪，欧洲战争频繁，整个欧洲大陆只有10年处于和平状态。各国君主们用“军事上的美德高于一切”的口号，驱使人们投入战争。战争的烈度与规模越来越大。就在这期间，一名叫雨果·格老秀斯（Hugo Grotius）的荷兰政治家，理性地考察与分析战争现象，认为：“欧洲混乱的火焰不能仅用成百上千万人的鲜血熄灭”，“国家在战斗、征服或榨取敌国时，包括对付敌国民众，都应该采取温和而有节制的态度。”1625年，他把自己的应该对战争进行有意限制的思想，写进了一本书，并出版发行。这部名为《战争与和平法》的宏论，永远将格老秀斯的名字镌刻在现代国际法奠基人的石碑上。当今的人们在用国际法判定战争的合法性时，有多少人会知道手中的判定标准凝聚着荷兰人的理性与宽容呢？

　　勇敢、自由、理性、宽容，带来了荷兰曾经的辉煌。除了商业殖民把荷兰人的影响带到了世界各地外（荷兰人有一个有趣的绰号“海上马车夫”），整个17世纪，在欧洲，荷兰成了学术、科学与艺术的中心。

　　荷兰具有当时欧洲最大的全国性大学网络，荷兰上层社会1／3的男性进过大学。斯宾诺莎是当时最著名的无神论者，他的思想成为18世纪欧洲启蒙运动的先声，甚至马克思与恩格斯也在寻求他的著作解释自己的观点。

　　到荷兰留学考察的国外学者源源不断。勒内·笛卡，一个把自然科学从神学中解放出来，并因此确立科学革命基础的法国哲学家，深感法国国内宗教的压抑，1617年来到人文环境非常宽容的荷兰留学考察，在荷兰度过了他宝贵的20年时光。他自己回忆道：“我是在荷兰形成了自己的新的哲学体系。”

　　在世界科学史上，你可以找出一系列荷兰科学家的名字：

　　克利斯蒂安·惠更斯，著名数学家、物理学家，光的波动理论创立者，他在光学与动力学上的建树，使得与他同时代的英国科学家牛顿黯然失色；

　　科内利斯·德雷布尔，著名的物理学家，他发明的显微镜和温度计，极大地提高了科学家的观察能力；

　　简·斯瓦姆默丹，著名生物学家，他最先把显微镜技术用于人体解剖学和昆虫学当中，他首先发现了红细胞。他所著的《昆虫通史》是当时最重要的科学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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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多的荷兰科学家使得荷兰科学保持旺盛的活力。当时欧洲把荷兰文作为科学家的必修课程。

　　最辉煌的荷兰艺术要属绘画。据计量研究，1560年——1680年间，荷兰活跃着大约700名画家，以每年超过6万幅的速度产生作品，其中赖恩·伦勃朗的《夜巡》、《溪中浴女》、《犹太新娘》、弗朗斯·哈尔斯的《吉普赛女郎》、让·维米尔的《读信的女子》、《花边女工》、《倒牛奶的女仆》等等画家与他们对作品，都是荷兰极其珍贵的财富。即使在今天，当你倘佯在荷兰，你仍然会发现荷兰文化所蕴藏着的纵深感是那般地强烈与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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